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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第十五章 東海傳人

  那婦人腳下立時剎住。

  但見樹影間人影一閃,走出兩個黑衣人來,其中一人喝道:「天地至德。」

  那婦人立即應道:「唯我獨尊。」

  站在邊上的另一人道:「可有權杖?」

  伸出右手,似要她繳驗權杖。

  門口婦人道:「在上為日星,牌令銘我心,我沒有可繳驗的。」

  兩個黑衣人聽了她的話,立時拱拱手道:「今晚口令是『楊家將』,香姑請吧!」

  說罷,一起退了下去。

  那婦人也沒說話,一直走了過去,穿過樹林,剛走近祠堂。

  瞥見人影二閃,又有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喝道:「口令!」

  那婦人道:「行人楊家將!」

  兩個黑衣人倏然退開。

  那婦人跨過木柵,只見擂鼓石兩邊,緩緩走出兩個黑衣人,一言不發,攔在大門前面。

  那婦人道:「門神後退,楊家將。」

  兩個黑衣人又自退開。

  那婦人心中暗道:「此地戒備這般森嚴,莫非首領親自來了?」

  心念轉動之際,已經越過天井,走近階前,大殿上深邃恐黑,不見一點燈火,也不聞一點人聲,陰森森沉寂如死!

  那婦人可不敢逾越,在階前站定,朝上面躬身道:「屬下奉行香姑呂瓊瑤有事啟稟。」

  原來「奉行香姑」是她的職稱,她叫呂瓊瑤,香姑,顧名思義,就是香主手下的姑娘了。

  她話聲方落,只聽殿上傳出一個冷峭的女子聲音,說道:「呂瓊瑤,你可是覆命來了?」

  呂瓊瑤(那婦人)躬身道:「回香主,屬下……」

  殿上那冷峭女的聲音沒待她說下去,冷然道:「本座面前,直言回稟,本座不喜聽你吞吞吐吐說話。」

  呂瓊瑤躬身應了聲「是」,才道:「回香主的話,屬下今晚本已制住薄一刀的穴道,怎奈薄一刀聽了白玉霜的話,對屬下早已有了準備,在屬下點他穴道之時,把穴道移開,因此未能把他制住……」

  冷峭女子聲音冷哼一聲道:「呂瓊瑤,可是你眷念夫妻之情,下不了手,故意放了他麼?」

  呂瓊瑤道:「屬下奉命行事,豈敢違抗,實是……」

  冷峭女子聲音道:「白玉霜等人,均已西去,你是薄一刀的妻子,百密也總有一疏,豈會沒有下手機會?這明明是你戀念舊情,故意縱敵,還敢在本座面前狡辯?」

  呂瓊瑤俯首道:「香主明察,屬下說的都是實情。」

  冷峭女子聲音道:「呂瓊瑤,你可知道本會規條,徇私縱敵,故意謊報,該當何罪?」

  呂瓊瑤聽的一怔,抬目道:「屬下說的是實情,香主!」

  冷峭女子叱道:「你可是當我不敢懲治你麼?」

  呂瓊瑤吭聲道:「聞香主,奉命外出辦事,誰都會難免遇上差錯,屬下自問坦白無私,香主也用不著拿規條壓人!」

  「大膽!」冷峭女子聲音怒喝道:「反了,呂瓊瑤,你敢頂撞本座,來人,給我拿下了!」

  呂瓊瑤倏然後退一步,冷笑道:「聞香主,首領是要你暗中支援屬下來的,你如果適時支援,薄一刀也未必得逞,那知你竟然因昔年一點私嫌,不但不予支援,反而故入人罪,呂瓊瑤也不想在此和你多說,有話咱們到首領面前評理去。」說完,倏地一個轉身,要待往外縱去。

  就在此時,但聽颯颯幾聲疾風勁響,四條黑影,左右前後撲了過來,每人手中握著一口漆黑的鋼刀,身形矯捷,一下子堵住了呂瓊瑤的去路,把她圍在中間。

  呂瓊瑤怒聲道:「我既沒叛會幫,你們阻我進退之路,意欲何為?」

  內中一人喝道:「呂香姑,請你把兵刃交出來。」

  呂瓊瑤一看這種情形,心知無法脫身,但還是昂然道:「我犯了什麼法,要我交出兵刃?」

  那當前的黑衣人道:「呂香姑不肯交出兵刃,難道還想拒捕麼?」

  呂瓊瑤道:「你們憑什麼捕我?」

  那黑衣人道:「咱們奉香主之命,把你拿下,香主法諭,誰敢不遵?」

  呂瓊瑤知道自己不交出兵刃,只怕就得和他們動手了,只要動上手,聞桂香就會輕而易舉的給自己按上一個叛幫的罪名。

  一念及此,只好從身邊取出一柄匕首,「啷」的一聲,擲到地上。

  站在她身後的二人,倏然退後,讓出了路,說道:「呂香姑,請隨我們入殿面見香主去。」

  呂瓊瑤轉過身,嘿然道:「進去就進去,難道聞香主還能吃了我不成?」

  前面兩個黑衣人緩步朝石階上走去。呂瓊瑤跟著跨上石階,後面兩個黑衣人跟在她身後,也跨上石階。

  這四個人分明是前後左右,押著她行動,呂瓊瑤心頭暗暗氣惱!

  就在她堪堪跨上石階,前面兩個黑衣人忽然腳下一停,說道:「呂香姑請住步。」

  說話聲中,大殿前頓時亮起兩盞氣死風燈,同時從兩廳亮起了火光。

  但見八名黑衣漢子一手執著鬼頭刀,一手各執一支火把,在大殿前面階下,分兩邊雁翅般排列開來。

  因為殿前挑起了兩盞氣死風燈,殿上也照耀得如同白晝!

  只見從側門走出兩名身穿玄色衣裙的俏女郎,在香案前面,燃起兩支紅燭,點上了一束紙裏的香,然後神色恭敬的在香案左右站定。

  呂瓊瑤眼看殿上忽然擺起香案,心頭不覺一凜!

  但見聞桂香身披玄色斗篷,腰佩長劍,雙手捧著一柄鑲金短劍,從後面轉了出來,走近案前,「鏘」然一聲,抽出金劍,又是「錚」的一聲,插在香案中央,緩緩轉過身來,神色冷峻,朝站在大殿門前的呂瓊瑤喝道:「呂瓊瑤,你身為三元會壇下弟子,見到金劍令,還不跪下認罪,難道你竟然不懂規條,沒得過香主的慈悲麼?」

  呂瓊瑤看到聞桂香居然端出金劍令來,心知今晚難逃性命,不由暗暗切齒,忖道:「這賤人幾時執掌了刑堂,看來她心思惡毒,早就存了陷害自己之心!」

  但金劍令乃是三元會內堂刑堂最具權威的符信,一時那敢怠慢,低著頭緊行幾步,走近香案,跪倒地上,叩頭道:「本會外三堂弟子呂瓊瑤朝參金劍,求祖師慈悲。」

  她跪倒地上之後,那四個押著她黑衣漢子也一齊跟著走入,在左右兩邊,像奴隸般站停。

  聞桂香道:「呂瓊瑤,你知罪麼?」

  呂瓊瑤仰首道:「香主在上,屬下自問並無觸犯本會律條之處。」

  聞桂香叱道:「本座請出金劍令,你還敢不服麼?」

  呂瓊瑤道:「屬下奉命殺死薄一刀,實因薄一刀已得白玉霜暗示,對屬下存了戒心,以致未能把他制住,屬下武功不如薄一刀……」

  「住口!」聞桂香冷笑道:「你還不實話實說,從實招來?」

  呂瓊瑤道:「香主不肯聽信屬下之言,你要屬下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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