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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范殊笑道:「這個還不容易,大哥精通各門各派的武學,過幾天,要大哥教你幾手就是了。」

  香香抬眼望著白少輝道:「大哥肯教我麼?」

  白少輝道:「三妹要學,做大哥的自然非教不可,只是我學的都是一鱗半爪,可沒有整套的東西。」

  香香喜的跳了起來,甜笑道:「大哥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只要大哥肯教就是了。」

  三人說話之間,天色已經大亮。

  白少輝道:「軍師要三妹守護前艙,已經替你準備了一套長衫,三妹快穿上了,愚兄還須替你略加改扮。」

  香香方才聽白少輝說過賽諸葛安排的事,當下依言換了男裝。

  白少輝取出一顆易容丸,替她仔細抹到臉上,然後輕輕勾勒了一番。

  轉眼之間,一個嬌憨少女,已經變成了眉目清秀,臉色略帶著蒼白的少年書生。

  范殊拍手道:「大哥這一手真是高明,從現在起,別忘了叫她三弟。」

  白少輝收起易容木盒,從身邊解下秋霜劍,說道:「你守護前艙,不能沒有兵刃,這秋霜劍,十分鋒利,只是短了一些,你暫時先用吧!」

  香香接過短劍,隨手佩到腰間。

  只見艙門啟處,一名道童,替三人送來早餐,他對香香一夜之間,忽然易釵而弁,換了一個人,似乎絲毫沒有驚訝之色,把早餐放到几上,便自退出。

  舟行似是極速,船頭不住的起伏顛簸,穩穩可以聽到兩岸縴夫互相呼應的聲音。

  時光漸漸接近午刻!

  船行的速度,好像在逐漸緩慢,終於在一處停了下來!

  范殊探首望望天色忽然緊張的道:「大哥,是時候了,快看看賽諸葛在密柬上,寫些什麼?」

  白少輝取出第一封柬帖,封面寫有「午初開拆」四字,這就撕開封口,抽出一張素箋,只見上面寫著四句非詩非偈的句子:「鐵棺當途,亦險亦峻,如何解圖?惟君是問。」

  范殊披披嘴道:「這算什麼密柬?」

  白少輝道:「殊弟別急,他下面還有兩行小字呢,你且看下去再說。」

  那兩行小字,寫著:「本日午刻,舟抵鐵棺峽,地勢極為峻險,浣花宮第一批後援必設伏於此,是宜智取,不宜力敵,解圖之道,所謂隨機應變,存乎一心,老弟當善為運用也。但須切記,除老弟一人可以登岸,范老弟及香香姑娘,務必緊閉艙門,不可外出,是為至要。」

  白少輝看的皺眉,測不透賽諸葛葫蘆裏賣什麼藥,心中暗暗忖道:「看他前面幾句話,只要自己善為運用,又沒有指出如何應變法子?這種話,什麼人都會寫,那也並無出奇之處。但後面幾句,要自己單人上岸,語含玄機,似有所指,又好像對今午之事,早已在他算中一般,此人行事,當真令人莫測高深!」

  范殊看了兩遍,忍不住道:「大哥,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登岸?我和三妹卻要關在艙中,這究是怎麼一回事呢?」

  白少輝道:「誰知道?不過我想他定下此計,必有道理,我們只須依柬行事,也就是了。」

  范殊道:「我看不了他有什麼道理來?」

  白少輝笑道:「密柬是否應驗?轉眼就可揭曉了,事情沒有發生之前,誰也無法說出所以然來。」

  香香仰臉道:「對方若是來了大批高手,大哥真要一個人上岸去麼?」

  白少輝道:「浣花宮的人,如若真的在這裏設伏,那就表示賽諸葛算的沒錯,我自然要一個人上去試試了。」

  話聲方落,突聽岸上傳來一個尖沙的聲音說道:「南北幫軍師賽諸葛聽著,咱們壇主要你上岸答話。」

  范殊低聲道:「果然有人來了!」

  白少輝倏地站起身來,摸摸身邊竹簫,正待出去。

  香香道:「大哥,且慢,先瞧瞧他們來了多少人?」

  掩近艙門,湊著眼睛朝外望去,只見岸上一片寂靜,除了一個雞皮鳩臉的灰衣老嫗,面向船頭而立,不見再有什麼人了。心中不禁大奇,急忙回頭道:「大哥,岸上只有一個老太婆呢!」

  范殊道:「他們在這裏果然設了埋伏,不然怎會看不到人?」

  那老嫗見船上沒有答話,敢情等的不耐,冷冷說道:「賽諸葛聽著,咱們壇主好意叫你上岸答話,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少輝暗暗忖道:「不知來的是那一位壇主?」

  一手推開艙門,緩步走了出去。

  目光一轉,但見停舟之處,是在一條並不太寬的港灣之中,兩邊山谷,懸崖如削,生滿了矮松老藤。左首有一片淺灘,到處都是從山上滾下來的大石,此刻正有兩條船,並纜泊在亂石灘前。

  距船頭不遠,果然站著一個雞皮鳩臉的灰衣老嫗。

  白少輝記得昨晚下船之時,岸旁也停著兩條船,除了自己這條船。另一條船上,不知又是什麼人?心中想著,微一吸氣,不見他身形晃動,一個人飄然平飛而起,落到了灰衣老嫗面前。

  灰衣老嫗似是吃了一驚,忙不迭的往後退兩步,喝道:「來的是賽諸葛麼?」

  白少輝看她這一慌張後退,腰身苗條,故意裝作的沙啞聲音,也掩不住少女嬌脆聲音,心中暗暗好笑:「這老嫗分明是少女喬裝來的。」

  下巴一抬,微笑道:「你們壇主何在?」

  灰衣老嫗睜大一變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少輝直瞧!

  她似是不相信跟前這個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就是一舉破去巫山分宮的南北幫軍師賽諸葛。

  而且這般俊美的男人,當真世上少見!

  她眼中閃耀著青春的光芒,但又被白少輝瞧的有些羞,軟軟的低下頭去,低聲道:「軍師請隨老婆子來。」

  說完縱身躍起,腰肢扭動,腳尖點著亂石,朝亂石當中掠去。

  白少輝也不否認,衣袂飄忽,提吸真氣,緊隨她身後而行。

  奔了十餘丈遠近,那灰衣老嫗忽然停步,向空躬身說道:「啟稟壇主,南北幫軍師賽諸葛到。」

  白少輝已知這亂石灘中,必然隱伏有人,卻也不以為奇,只是負手而立,意態極為瀟灑。

  就在此時,只見一方大石後面,緩緩站起一個身穿寬大紫袍,腰繫紫穗長劍的人來!

  白少輝目光一注,幾乎失聲而叫,原來這紫袍人正是紫微壇主祝宜君!

  這一剎,白少輝登時想起了賽諸葛的密柬,心中暗道:「難道他已經知道來的會是紫微壇主?難道他知道自己和……」

  紫微壇主兩道清澈的目光,驟然瞧到白少輝,全身似乎微微一震,因她臉上戴有面具,看不出此時的神情。但至少她大出意外,這可以從她眼光中看出,驚詫多於驚喜!

  白少輝雙手一拱,含笑招呼道:「壇主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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