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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白少輝道:「看一個人,要從細小處著眼,我和賽諸葛雖是第一次見面,但覺此人心細縝密,任何一件事,都鉅細無遺,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范殊道:「大哥這麼說,自然不會錯了。」

  白少輝舉手一掌,熄了燈火,說道:「快休息吧,雞鳴之前,我們還有事呢。」

  范殊不再說話,和衣躺下,白少輝也在艙板上盤膝坐定,運氣調息,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聽到遠處傳來雞聲,白少輝突然從睡夢中醒來,一躍而起,取過火種,點起燈盞。

  范殊也自驚覺,睜開眼來,問道:「大哥,雞鳴了麼?」

  白少輝道:「大概是時候了。」

  范殊低頭看去,只見香香閉著雙目,氣息輕勻,睡得甚甜,一張紅撲撲的臉上,微帶笑容,當真如海棠春睡,心中暗道:「看她這副嬌態,真是我見猶憐!」

  輕輕一指,點了她睡穴。

  白少輝取出瑪瑙扁瓶,一面說道:「殊弟準備了。」

  范殊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伸出手去,抵在香香「尾龍穴」上,白少輝揭開瓶蓋,挑了少許藥末,納入香香鼻孔。

  范殊也這時運起功力,把一股真氣,從香香「尾龍穴」度去,白少輝放下藥瓶,一手按在范殊背後,助他行氣。

  一股滾熱的氣流,沿著香香脊梁,緩緩朝上行去,堪堪運到後腦「風符」、「腦戶」兩穴。香香突然身軀一震,打了一個噴嚏。

  范殊那敢怠慢,立即催動真氣,由「百會」而下,循「任脈」下行,不過盞茶工夫,便已行完經穴。

  白少輝放下手掌,說道:「殊弟,拍開她睡穴,看看是否已經清醒了。」

  范殊微微吸氣,舉手解了她睡穴。

  香香眼皮一動,倏地睜開眼來,瞧到自己床前,並肩站著兩個俊美少年,心頭又羞又急,慌忙坐了下來,舉目四顧,詫異的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做夢麼?」

  范殊笑道:「你沒有做夢,這裏是在船上。」

  香香定了神,凝望著范殊問道:「你不是姓范?」

  范殊點頭道:「在下正是范殊。」

  香香又望望白少輝,說道:「你們把我擒來,要待怎樣?」

  白少輝心中忖道:「不知她記憶恢復了沒有,自己何不試她一試?」心念轉動,一面含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兄弟受令堂之託,剛從歹人手中,把姑娘救出。」

  香香睜大雙目,急急問道:「我娘呢,她老人家在那裏?」

  白少輝心中暗道:「看來她被迷失那段神智,果然清醒了。」他心思敏捷,這一瞬間,早已想好了話頭,這就問道:「姑娘還記得那晚在地底石室中的事麼?」

  香香想了一想,道:「自然記得,那晚你和一個善於用毒的女子,闖進石室,還和娘動了手,後來,娘把你們一起邀進客堂,說出她老人家的來歷,後來……嗯,後來我有些記不大清楚了。」

  白少輝笑了笑道:「姑娘是否還記得咱們正談話之時,燈火驟然熄滅,簷前出現了一個鬼影?」

  香香突然臉現驚怖,點點頭道:「記得,娘要我去點燈,我……好像嚇昏了,連腳步也跨不開,啊,後來就不知道了。」

  白少輝道:「不錯,姑娘知道那鬼是誰?」

  香香臉有餘怖,道:「那……那好像是爸的鬼魂出現。」

  白少輝道:「人死不能復生,那有什麼鬼魂?」

  香香奇道:「那會是誰?」

  范殊不知大哥的心意,站在邊上,一直沒有開口,這時不覺接口道:「那鬼魂就是劫持姑娘的歹人。」

  白少輝怕范殊說出她娘的死訊,引起香香傷心,忙道:「不錯,那假扮鬼魂的人,叫做玉扇郎君韓奎,他和姑娘令尊,原是同門師兄弟……」

  香香柳眉微蹙,沉思道:「韓奎?這名字聽來好像極熟,嗯,是了,我方才做了個夢,好像……好像……「

  她粉臉一紅,底下的話,敢情有些礙口,說不出來。

  白少輝笑道:「姑娘夢境之中,韓奎是你結義大哥,對不對?」

  香香幾乎跳起來,驚疑不止的望著白少輝,問道:「你怎會知道的?」

  白少輝道:「那不是夢境,確有其事。」

  香香道:「你們快說好不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白少輝緩緩說道:「姑娘莫急,在下自然要說。」口氣微微一頓,續道:「那玉扇郎君因師門有一冊迷經,落在令尊手裏,他多方打聽,終於找到地底石室,大概他聽到了令堂述說的經過,才假扮鬼魂,劫持姑娘……」

  香香道:「我娘打不過他?」

  白少輝道:「玉扇郎君擅長使用迷藥,那晚令堂和我等三人,全為他迷香所迷,以致眼睜睜的看他把姑娘擄走,等到醒來,他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香香急著問道:「後來呢?」

  白少輝道:「令堂愛女被擄,自然心頭大急,獨自一個人追了出去,在下兄弟,既然遇上了,自是不能袖手,退出石室之後,正好遇上哮天叟石中龍,承他賜借一頭靈犬,一路追蹤下來……」接著就把自己兩人追上巫山分宮的經過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只是把天囚堂發現四位掌門人,和方才替她運氣攻穴之事,略過不提。

  那是因為四位掌門人的被擄,目前江湖上並無一人知道內情,自是十分機密之事,至於替她運氣行穴,對方是個姑娘家,她既未醒轉,那自然是不說的好。

  香香聽說兩人為了援救自己,不惜千里追蹤,心中大是感激,一雙秋波,盈盈的瞧著兩人,一面說道:「如此說來,兩位也不知道我娘在那裏了?」

  白少輝道:「令堂離開地底石室,自然也是找尋姑娘去的了,目前雖無消息,總有見面之日,姑娘但請寬心。」

  范殊心中暗道:「人死不能復生,目前雖把她騙過去了,但日後又如何向她說明呢?」

  香香望著兩人,點點頭,淒然道:「兩位少俠雖把我從歹人手上救了出來,我目前已是舉目無親的人了,兩位若不嫌棄,就認我做個妹子吧!」

  范殊笑道:「我本來也是舉目無親的人,自從和大哥結為兄弟,就有了一個哥哥,再認個妹妹,自是最好不過的事。」

  香香聽的喜不自勝,嬌羞地道:「范少俠那是答應了?」

  范殊輕笑道:「從現在起,你該叫我二哥了,嗯,三妹還不快去見過大哥?」

  香香果然依言朝白少輝福了福,道:「大哥請受小妹一拜。」

  白少輝見她認了真,慌忙還禮道:「姑娘快不可如此。」

  范殊在旁道:「人家三妹已經改口叫你大哥了,大哥也該叫她三妹才是。」

  香香紅著臉道:「我娘從小叫我香香,大哥、二哥也叫我香香好了。」

  白少輝眼看事情已成定局,這位妹子自是非認不可,只好含笑道:「我們憑空多了一個妹子,自是可喜之事,但我們做大哥,二哥的人,可拿不出見面禮來。」

  香香眼珠一轉,說道:「大哥,二哥本領都大的很,隨便教我一手,小妹就受用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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