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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司空玉蘭咭的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果然移步走到上首坐下。

  飛龍公子一抬首道:「現在該程兄請了,左首是賓位,程兄不用客氣,也請坐下來吧!」

  程明山依言坐到左首,飛龍公子也在右首落坐,三人品字形坐下,一名使女立即手捧銀壺,給三人面前斟滿了酒。

  飛龍公子舉杯含笑道:「兄弟先敬公主一杯,表示對公主的敬意。」

  司空玉蘭道:「我不會喝酒。」

  飛龍公子道:「兄弟這酒,是陳年玫瑰露,入口香醇,甜而不烈,就是不會喝酒的人,也不會喝醉的,公主不用怕喝醉了。」

  「真的?」司空玉蘭聽他一口一聲叫她「公主」,覺得好玩,就舉杯和他乾了一杯,果然入口都是玫瑰花香,甜甜的一點也不像是酒,伺立的使女又給兩人斟滿了酒。

  飛龍公子又舉杯朝程明山含笑道:「現在該敬程兄了,兄弟一向最喜結交江湖上奇才異能之士,程兄身懷絕藝,今晚海上萍聚,得識程兄,兄弟深感幸會,這一杯先乾為敬,聊表寸意。」

  他很會說話,也說得各投其好,使人聽來十分舒服,話聲一落,舉杯一飲而盡。

  「公子好說。」

  程明山忙道:「在下和小妹子飄流海上,幸蒙公子相救,這一杯理該由在下敬公子才對。」也舉杯一飲而盡。

  飛龍公子笑道:「兄弟能和二位結交,真是快事,程兄以後不可再提什麼相救的話了,就是今晚不遇上兄弟這條船,以程兄的一身絕藝,也不可能隨波逐流,與波臣為伍的,何況這一帶島嶼甚多,只要等到天亮了,程兄縱然沒遇到船隻經過,也一樣可以找得到陸地,這是天假之緣,才要兄弟和二位相遇……來,兄弟再敬程兄一杯。」

  他不待程明山開口,舉杯又把酒喝乾了。

  程明山又只得和他乾了一杯。

  飛龍公子含笑舉筷道:「公主,程兄請用菜。」

  司空玉蘭、程明山舉筷夾著菜肴吃了一口,但覺甚是鮮美,卻說不出名堂來。

  不,桌上七、八盤菜肴,做得色香味俱佳,卻一盤也不認識是什麼東西做的?

  程明山看了司空玉蘭一眼,說道:「小妹子,飛龍公子雖說不許咱們再提相救之事,但咱們總是公子救起來的,咱們借花獻佛,理該敬公子一杯的了。」

  司空玉蘭點點頭道:「程大哥說得對,公子,咱們敬你。」

  程明山和司空玉蘭同時舉起了杯子。

  飛龍公子看到兩人雙雙舉杯,心裏不覺暗生嫉妒,目光如刀,冷冷的盯了程明山一眼,但臉上卻立時堆起了笑容,慌忙舉杯道:「不敢不敢!公主天生麗質,是天上的仙女,敬酒如何敢當?再說程兄,兄弟對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二位敬兄弟的酒,兄弟萬萬不敢當,兄弟喝,喝……」

  他回頭朝那斟酒的使女說道:「來,給我斟上三杯,我陪二位貴賓喝上三杯。」

  那使女依言斟好了三杯酒,飛龍公子舉杯如風,果然連喝了三杯。

  玫瑰露雖然香甜清醇,但總是酒,喝了縱然不醉,也會微有醺意!

  司空玉蘭真的不會喝酒,喝了兩杯酒,一張清麗如玉的臉上,隱隱泛起紅雲,紅得像桃花一般,嬌豔欲滴!

  燈下看美人,本來就別有動人之處,酒後看美人,那就更動人得多。

  飛龍公子俊臉也紅了,但他看到司空玉蘭那副又嬌又甜的模樣,一雙眼睛幾乎看得直了,只是不住的替她夾菜勸食,獻著殷勤。

  程明山心中暗道:「看來此人分明不懷好意,只不知他如何存心?」

  這一頓宵夜的酒菜,不但十分豐盛,也賓主盡歡。

  等到席散時,飛龍公子已經有了三分酒意,一雙眼睛更是對司空玉蘭大膽的灼灼直視,但他還是顯得十分殷勤,引著兩人回到前面起居室落坐,便有兩名使女奉上香茗。

  飛龍公子朝一名使女問道:「司空姑娘和程公子二位是咱們船上的貴賓,我要你們準備的兩間客房,可曾收拾好了?」

  那使女欠身道:「方才茉莉姐姐已經收拾好了。」

  「那好。」飛龍公子回頭朝兩人含笑道:「二位方才在海上與風浪搏鬥,大概急需休息了,船上設備簡劣,只好委屈兩位將就著休息了。」

  程明山忙道:「公子好說,咱們多蒙援手,已是感激不盡,能有容膝之地就可以了。」

  飛龍公子大笑道:「兄弟說過,程兄不許再提感激的話,兄弟也不和二位客氣,請去安息吧!」

  一面朝那使女吩咐道:「迎春,你領二位貴賓到客房去吧!」

  那使女答應一聲,轉身道:「二位貴賓請隨小婢來。」

  程明山、司空玉蘭同時站起,向飛龍公子說了句謝謝,就由那使女領著出了起居室,走下扶梯,回到第二層。

  那使女走到左舷一道木門前面,伸手推開艙門,說道:「這是司空姑娘的房間,請入內休息吧!」

  房門推開了,便可看到這裏是一個很精緻的房間,一張木床,鋪了全新的被褥,床前還有一几一椅,雖然簡單,卻收拾得纖塵不染,在船上,能有這樣一個房間,已算是很不錯了。

  司空玉蘭手中抱著小烏,卻沒有立即進去,腳下一停步問道:「程大哥住在那裏呢?」

  那使女答道:「這船上,只有兩間客房,兩問客房一在左舷,一在右舷,位置相同,程公子的臥房,就在右舷了。」

  程明山道:「小妹子,你快進去休息吧!」

  司空玉蘭點點頭,舉步走入房中,隨手推上了艙門。

  那使女又引著程明山繞到右舷,果然在同一位置,推開了木門,欠身道:「程公子的臥室在這裏了。」

  程明山含笑道:「多謝姑娘。」

  那使女臉上一紅,說道:「公子不用謝,請安歇吧!」

  程明山舉步走入。

  那使女道:「小婢告退了。」

  隨手帶上了房門,轉身自去,這間房中佈置和司空玉蘭住的完全一樣,小几上點燃了一盞小巧的銀燈。

  程明山方才在海上與風浪搏鬥,出了大力,此刻確實感到有些困乏,當下也就脫下長衫,上床躺了下來。

  但這一躺下,不覺想到飛龍公子行動詭秘,尤其目光灼灼,對司空玉蘭大獻殷勤,如今又把自己兩人分開安頓在左右兩舷,莫要對小妹子有什麼不利……。

  想到這裏,不由得睡意全消,越想越覺得飛龍公子行跡可疑,不覺起了警惕之心,一面吹熄打火,悄悄跨下床來,穿上長衫,又悄悄推開了艙門,探首朝外望去。

  這時風浪漸大,這條船船身雖大,但在大海上依然只如一片葉子,在浪濤之中,不住前後搖擺。

  程明山目光一注,就發現離自己兩丈來遠之船近艙處,站著一個人影,另外後梢近艙處,也有一個人影貼著身子,站在那裏!

  這兩人貼身而立,分明是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了!

  程明山看得暗暗哼了一聲,伸手取出兩顆迴風子,揚手打了出去。

  迴風子乃是酒仙游一瓢的獨門暗器,酒仙喜歡喝酒弈棋,他原是用棋子當暗器的,正面丟出去,可以劃著弧形,在百步之外,取人身後穴道。

  他把這迥風手法傳給了程明山,程明山身上當然不便帶著棋子當暗器,他用的則是石子,石子隨處都有,他身上自然不用多帶,但一二十顆石子是經常準備著的,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是大海上,就無法就地取材,帶在身上的石子,就派上用場了。

  迴風子是迂迴取敵,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防不勝防,那兩個派來監視程明山的水手,自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制住了穴道。

  程明山藝高膽大,迴風子出手,人也跟著閃出了艙門。

  他本待先去看看司空玉蘭,但繼而一想,飛龍公子是一船之主,如是有什麼陰謀,也是他主使的,不如先去探探此人動靜。

  心念這一轉,立即一吸真氣,身形從左舷直飛而起,一下竄起三丈來高,越過第三層右舷,落到第三層的艙頂之上。

  他身法何等快速,簡直就像一縷輕煙,等他伏下身子,俯首看去。果然不出自己之料,飛龍公子住的起居室門前,也有兩個彪形大漢,一手按著腰刀,對面站立,另外,右舷中段,也有一個人面向大海,貼艙而立。

  不用說,要這些人站崗的目的,自然是怕自己前來覷伺他了!

  如若他沒有什麼秘密,何用如此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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