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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這回果然如響斯應,用對了藥,只見智遠和尚接連打了三個噴嚏,就很快睜開眼來,望望程明山,開口道:「小施主現在可以解開貧僧穴道了。」

  程明山朝他微笑道:「大師父以後少玩些花樣,如果在下沒找到解藥,你豈不害人反害己了?」

  收起解藥,右手朝他左肩一拂,說道:「在下可以解開你左肩被截脈穴,這是在下獨門手法,否則無人能解,大師父就得終身廢去一臂了,但你身上還有三處穴道,過了六個時辰,自可逐漸解除,你就在這裏等六個時辰吧!」

  說罷,轉身就走。智遠和尚急道:「小施主怎能說了不算?」

  程明山回頭道:「在下說過的話,自然算數,這就去替貴寺僧侶解穴,在下也保證華掌門人四位,絕不向貴寺尋仇。」

  話聲一落,舉步走出方丈室,穿過小天井,回到方丈會客室,果見華掌門人等四位,都在客室之中。

  那青衣蒙面人一見程明山走出,立即迎著問道:「解藥取到了麼?」

  程明山點點頭道:「取到了,只是在下答應了智遠和尚,先要替他們僧侶解穴,這裏仍請兄台代為照顧一下。」

  一面朝門外站立的四個僧人說道:「你們方丈要在下去替穴道受制的僧侶解穴,他們人在那裏?」

  其中一人道:「所有負傷的人,都在西首禪房之中,施主請隨小僧來。」

  程明山隨著他來至西首禪房之中,替所有穴道被制的二十個僧侶,一一解開了截脈手法,才回轉客室,取出解藥,依次給四人彈入鼻孔。

  一回工夫,四人全都打著噴嚏,清醒過來。

  華鳳藻雙目一睜,發覺手腳已能伸動,口中「咦」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像咱們全著了道,如今已經好了。」

  徐子桐目光一轉,落到青衣蒙面人身上,問道:「大概是這位壯士相救的了。」

  荊一鳳叫道:「表哥,你也沒事了吧?」

  她心裏只有一個表哥,所以才一睜眼,就關切表哥了。

  青衣蒙面人道:「我一點也幫不上忙,四位是程相公救的。」

  荊雲台心中暗暗奇怪,問道:「這麼說,賢侄沒有被迷翻了。」

  「是的。」

  程明山道:「小侄也不知道何以會沒事的。」

  華鳳藻道:「那智遠和尚呢?不知道他此舉究係受了何人指使?」

  荊一鳳氣憤的道:「對,我們非找這賊禿算帳不可。」

  程明山拱拱手道:「華掌門人,現在大家都已清醒,晚輩要他交出解藥之時,他有一個條件,就是事情過去了,不能再找馬頭寺尋仇,這一點,晚輩已經答應過他,所以要請二位掌門人和姨父原諒,至於經過詳情,咱們離開此之後,晚輩自當奉告。」

  荊一鳳道:「表哥答應了他,這賊禿壞死了,就這樣便宜他了麼?」

  荊雲台道:「鳳兒,你表哥既然答應過他,大丈夫一言如鼎,豈可出爾反爾?」

  徐子桐也道:「程小兄弟若是不答應,他就不會交出解藥來了。」

  華鳳藻點點頭道:「不錯,既是如此,咱們走吧!」

  荊雲台望望青衣蒙面人,問道:「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青衣蒙面人還禮道:「不敢,在下……在下……」

  他說了兩個「在下」,底下的話,還沒出口。

  荊雲台笑了笑道:「壯士如有難言之隱,那就不用說了。」

  華鳳藻目光一轉,說道:「咱們走。」

  他當先跨出客室,朝站在門口的兩個和尚說道:「二位給我轉告貴寺方丈,希望他從此革面洗心,今日之事,華某沖著程老弟,可以不予追究,設若仍然怙惡不悛,華山派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的。」

  他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門,氣度非凡,說出來的話,極有份量。

  兩個灰衣和尚被他威儀所懾,連忙雙手合十,喏喏應「是」。

  一行人魚貫出了馬頭寺,走了半裏來路。

  華鳳藻四顧無人,腳下一停,說道:「咱們就在這裏坐下來歇息吧,程老弟,現在你可以把經過情形說出來了。」

  他是這一行人的領頭,自然急於明瞭真相,才能決定行止。

  大家就在山下大石上圍著坐下。

  程明山從青衣蒙面人傳警,一直說到自己如何制住智遠和尚,取得解藥,源源本本說了一遍。

  華鳳藻聽得變色道:「這麼說,智遠和尚此舉,竟是勞總管授意的了,勞總管何以會有此舉動?他究竟有何用意呢?」

  青衣蒙面人道:「在下一路趕來,可惜遲了一步,以致諸位有這場虛驚。」

  華鳳藻目光一注,問道:「姑娘趕來,必有見教了?」

  他究是一派掌門,江湖經驗豐碩,這一路行來,已經看出青衣蒙面人是女子喬裝的了。

  青衣蒙面人低頭道:「華掌門人說的是,小女子原是趕來給諸位報信的,八卦、形意二門,相約比武,並不在馬頭寺……」

  她承認是女的了。

  徐子桐一怔,問道:「那麼據姑娘所知,是在什麼地方呢?」

  青衣蒙面人道:「小女子只知不在這裏,詳細地方,小女子就不大清楚,好像是在安徽,因為勞乃通已經親自趕去,但他行蹤十分隱秘,小女子為了要趕來向諸位報訊,就無法跟蹤他了。」

  荊一鳳道:「姐姐既然趕來報訊,足見也是我輩中人,這裏沒有外人,你到底是誰呢?」

  青衣蒙面人道:「姐姐說得極是,只是我目前暫時還不能露面,你以後自會知道。」

  說到這裏,站起身道:「小女子話已說完,我另有事去,恕要先行一步了。」

  華鳳藻點頭道:「多謝姑娘送信,你只管請便吧!」

  青衣蒙面人朝眾人行了一禮,就急步往山外奔去。

  荊一鳳望著她後形,問道:「表哥,你看她會是誰呢?」

  程明山道:「她不肯說,這個教我如何知道?」

  荊一鳳笑了笑道:「我知道。」

  程明山奇道:「你說她是誰?」

  「自然是熟人了!」

  荊一鳳朝他甜甜一笑道:「我聽你說,她在你縱身躍起,快要落入和尚刀陣之時,曾用長索把你拉上屋去,對不?你再想想看,那一種人是慣使長索的?」

  「啊!」程明山經她一點,突然想起來,矍然道:「難道會是她?」

  會使長索的,自然是江湖賣藝的女子,他自可想到是林秀宜了!

  「不是她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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