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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黃冬瓜續道:「老漢察看令兄傷口,最多只是被范老弟劍尖刺破了一些皮肉,並不至於致命,再仔細一看,才發現令兄印堂間凝結著一點紫黑血珠,老漢不覺自言自語的道:九合劍范葆初從不使暗器,這會是誰下的毒手?突聽身後有人應了聲:『我!』老漢回身望去,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問老漢是誰?和令兄是什麼關係?老漢反問她:『姑娘呢?』那姑娘目含殺機,突然欺身過來,伸手遞到了胸前,老漢在江湖上闖了數十年,卻從未見這如此怪異的手法,任你如何封架,卻都無法封解得住,老漢只好避重就輕,用肩窩承接了她一掌。饒是如此,還差點把老漢一身功力震散,自知不敵,只好雙腳一伸,閉住了氣裝死,差幸那女子拍出一掌,再也沒看看老漢一眼,轉身抱起令兄屍體,口中嬌柔的道:『雲生,你現在應該明白了,人家看你死了,就不顧而去,收你屍的,還是你不屑一顧的人。』這就是那晚老漢看到的實情了。」

  白雲燕、范葆初、陸筱鳳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那女子會是什麼人呢?」

  「這個……哈哈!」

  黃冬瓜道:「令兄眉心中的應該是『天毒針』,她打了老漢一掌,使的是『九轉掌』,方才信箋上附著的是『消魂迷迭香』,你們就該知道她的來歷了。」

  范葆初身軀一震,失色道:「會是魔教中人?前輩是說給在下密柬的白衣書生,就是殺死白兄的兇手?」

  白雲燕道:「她穿了一身白衣,莫非是白衣教的人?」

  黃冬瓜道:「魔教出自天竺,原稱婆羅門教,多穿白衣,傳入中原,因行為乖僻,門徒多以妖言惑眾,作惡多端,八十年前被各大門派圍剿,才銷聲匿跡,為了掩人耳目,可能才改稱白衣教的。」

  陸筱鳳切齒道:「此女好狠惡的心腸,前輩一定知道她是誰了?」

  黃冬瓜並沒直接回答她,只是朝白雲燕道:「老漢這二十年來,經多方研究,才知只有修羅教的『修羅刀』可破魔教『九轉掌』,老漢自從得知你小哥就是白雲生的弟弟,白衣教主豈肯放過你?這才略使小計,從陸友仁手中取得『修羅真經』,本待送給小哥,練成『修羅刀』,方可自保,哈哈,這次老漢一直跟到少林寺,才知小哥竟是當今第一佛門高手獨臂羅漢白眉大師的傳人,這才自笑老漢這些天白忙了,小哥所學,自然已得大師真傳,何須再練『修羅刀』?」

  陸筱鳳道:「聽前輩口氣,殺害白大俠的是白衣教主?」

  黃冬瓜道:「二十年前的魔教公主,二十年後的白衣教主。」

  范葆初道:「咱們這就去找白衣教主?」

  白雲燕道:「范大俠不忙,今天已是九月底了,再有半個月,南陵常大俠和家伯父等人,正好跟白衣教有約,二位要找白衣教主,屆時她一定會去。」

  范葆初看了表妹陸筱鳳一眼,點頭道:「好,咱們那就一起上南陵去。」

  黃冬瓜笑道:「這南陵之會,倒是熱鬧得很了,老漢也代小哥約了修教主助拳呢!」

  白雲燕臉上一紅,問道:「老丈怎會約了修教主呢?」

  黃冬瓜得意一笑,才道:「那天老漢隨著你們進入少林寺,後來在方丈室聽到了小哥來歷,正在躊躇如何把修羅真經還給他們?要待悄悄退出,卻好方丈道潛回身進入方丈室,朝老漢合十道:『委屈施主很多時間了,現在請下來吧!』老漢躲入匾上,是小哥進入方丈室之時,道潛迎了出去,應該無人知曉,但還是給他覷破了,當時只好尷尬的跳了下去,說明經過,老和尚總算看在小哥份上,沒和老漢為難,中午他款待小哥,堅邀老漢入席,老漢因小哥華山之行,可能和白衣教主相遇,要暗中跟隨小哥下來,最好不令小哥知道,道潛才要老漢在他方丈室中稍坐,等小哥走後,才由道修大師陪我去和修教主見面,交還真經,修教主親口告訴老漢,會在十月十五以前,趕去南陵,和小哥會合。」

  ***

  十月十五,是皖南三雄老大白髮仙猿常公紀、鐵指金丸白組庵聯名和白衣教訂下的約會日期。南陵常家莊早在十月初頭,就準備好房客,遴選門下弟子擔任警戒、招待,管理車馬和伙食等事宜。

  皖南三雄的老二劍環雙絕吳天任,老三雲中雁姜凌風,也早在初五以前就趕來了。

  鐵指金丸白組庵因侄兒白雲燕的不別而去,心頭十分掛念,並沒回家,一直在常家莊作客。

  到了初九那天,上午就有峨嵋下院龍興寺住持心清法師,監寺心一禪師率領八名弟子,一式腰佩長劍,趕來助拳。

  下午,白雲燕、黃冬瓜和九合劍范葆初,道姑裝束的陸筱鳳也一起趕到了。

  白髮仙猿常公紀本來耽心己方人手不足,一直憂心忡忡,此時一聽白雲燕及時趕來,而且還有一位名滿天下的武林前輩獨行叟同來,自是喜出望外。

  白雲燕拜見了大伯父,接著又給雙方的人引見,大家自有一番寒暄。

  白雲燕接著又把自己此行經過,跟大伯父約略的述說了一遍。

  白組庵聽說大侄兒雲生的遇害經過,自然不勝唏噓。

  常家莊一下來了這許多武林高手,頓時就熱鬧起來,眾人之中,以獨行叟黃冬瓜在武林中聲名最著,一副嘻皮笑臉,毫無半點前輩架子,而且也最喜歡說笑話,他把奪取陸友仁紫金煙管,和騙取「修羅真經」這兩段說得口沫橫飛,得意非凡,也聽得在座的人,個個大笑不止。

  常公紀聽他說出修羅教主修清和也會趕來,心頭自然十分高興,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次自己和白衣教之約,會有這麼多的高手趕來助拳,如今怎麼算來,這一仗也已無失敗之理,不由把多日積壓在心頭的憂慮,全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傍晚時分,大家正在書房中閒談之際,只見常家莊五弟子、陸廣交急匆匆奔入,朝常公紀道:「稟報師傅,修羅教主駕到,隨同修教主一起來的,還有三位少林的老師傅。」

  常公紀早已聽黃冬瓜說過,修羅教主會在期前趕來,卻沒想到少林寺也會有三位老師傅同來,連忙站起身朝白組庵和二位盟弟說道:「白兄、吳二弟、姜三弟、白老弟,咱們快去迎接。」

  一行人迎出大門,只見三個黃衣老僧和一個儒衫老者,一個紫衣少女也已到了門口。

  常公紀、白組庵連忙搶下階去,連連拱手道:「常某、白某不知修教主和三位大師共同駕臨,有失遠迓。」

  修蕙仙一雙盈盈秋波早就看到白雲燕跟在後面,但人家迎出來了,她現在是教主身份,只得襝衽答禮道:「常大俠、白大俠好說,小女子愧不敢當,同是武林同道為正義助拳,敝教自該稍效綿薄。」

  常公紀、白組庵聽得一怔,從這位紫衣少女的口氣聽來,她似乎是修羅教一教之主了。

  少林三位黃衣老僧中,以達摩院首席長老道成身份最高,也合十還禮道:「老衲師兄弟奉敝寺方丈之命,因師叔和白衣教訂下的約會,特地趕來稍盡敬意。」

  現在常公紀、白組庵二人更糊塗了,不知他們「師叔」是誰,也和白衣教訂下了約會。白雲燕趕忙趨前幾步,說道:「常老伯,大伯父,還是晚輩來給大家引見吧,這位是修羅教教主修蕙仙姑娘,這位是修姑娘的令尊修前輩,這三位是少林達摩院首席長老道成大師,這位是藥師殿首席長老道信大師,這位是羅漢堂住持道修大師。這是常莊主,這是家伯父。」

  常公紀、白組庵二人聽得一呆,少林寺對江湖武林和各大門派之間的事,一向都是由羅漢堂負責,達摩院的長老,是少林寺武功最高的長老,從來不問外事,這次少林寺居然一下派出了三位首席長老,莫非江湖上出了什麼大事不成?雙方各自答禮,說了些久仰的話。

  道成、道信、道修三人忽然神色神然恭敬,朝白雲燕跪行大禮,口中同聲說道:「師叔在上,弟子道成、道信、道修,代方丈道潛師兄叩問師叔金安。」

  白雲燕給他們弄得手足無措,連忙閃身避開,連連還禮道:「三位大師請起,在下不敢當。」

  三人才恭敬的站起身。

  修清和早已一步跨到白雲燕身前,呵呵一笑道:「白賢侄,老夫走火入魔,多蒙賢侄賜救,哈哈,本來大德不言謝,但老夫看到賢侄,當面總要謝一聲吧!」

  他口稱「賢侄」,心裡早已認定白雲燕是「賢婿」了。

  修蕙仙這時才含情脈脈的走近他身邊,靦腆一笑說道:「白大哥,你沒想到我們會趕來吧?」

  白雲燕道:「我早已聽黃老丈說過了。」

  修蕙仙喜道:「黃老丈已經來了麼?」

  白雲燕點點頭道:「我們也是今天才趕到的。」

  常公紀這才明白,修羅教和少林寺三位高僧,都是衝著這位白老弟才趕來助拳的。

  這位白老弟不但是少林方丈的師叔,而且和修羅教的修教主,從兩人神情看來,還是一對情侶呢!

  這回鐵指金丸白組庵一張老臉上,可是大增光彩,心中暗道:「二弟兩個兒子,一個白雲生,早年在江湖上搏得白俠之名,可惜英年早凋謝,但二兒子雲燕,風頭更健,連我這做大伯的也增光不少啊!」

  當下常公紀、白組庵二人連連抬手肅客,說著:「請」字,把眾人讓進大門。

  修羅教的長老,(崔長耕)護法(錢增貴、杜老道、田嬤嬤,以及明兒、月兒。)和少林寺隨來的羅漢掌十八名弟子,由雲中雁姜凌風陪同在客廳奉茶。

  常公紀、白組庵、白雲燕卻陪同修清和父女,和少林三位高僧,一直進入書房侍茶,大家見了龍興寺二位大師和黃冬瓜、范葆初、陸筱鳳等人,自然又有一番介紹寒暄,不必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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