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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組庵外號鐵指金丸,擅於打穴,他三個指頭,從蔡廣生肩上往手臂連按帶摸,一面叮囑道:「如果感覺疼痛,就要出聲。」

  他一路摸到手腕,蔡廣生還是一聲不作,他不覺皺起雙眉,又從手腕一路按了上去,再從肩頭,按到背胛,蔡廣生還是沒有作聲,好像一無感覺一般!

  白組庵狹長的臉上漸漸有了驚異之色,攢攢眉,說道:「奇怪,手臂上就只有這些穴道了!」

  白雲燕在旁道:「大伯父,這位蔡兄好像不是被點穴手法所傷!」

  白組庵奇道:「那是什麼手法?」

  白雲燕道:「看這情形,那人使的極似拂脈截經手法,可否讓小侄試試?」

  「拂脈截經手法,唔,我以前曾聽先師說過。」

  白組庵點頭道:「蘭花拂穴,神仙截脈,但此種手法,據說失傳已久了,哦,你會這種手法?」

  白雲燕微笑道:「拂脈截經,只是總稱而已,其中手法還是各有不同,蔡兄被他一拂之後,初時只感右肩麻木,多半是拂脈手法了。至於截經閉穴,經穴一經被截,就會立時失去武功,那又要高深一層了。」

  常公紀呵呵一笑道:「白少兄既然說得出典頭來,想必也精於此道,那就請替小徒一試吧!」

  白雲燕道:「小侄雖曾練過,但各派手法不同,還不知道能不能解得開呢!」

  口中說著,右手業已隨著在蔡廣生肩上拍落,五指再輕輕往上一抓,說道:「蔡兄試試,是不是能活動了?」

  蔡廣生還不相信他這輕輕一拍,往上這麼一抓,竟能解得開師傅和白老伯解不開的截脈手法?但依言試提手腕,這一提,垂下若廢的右手果然一下提了起來,五指也能活動自如了,一時不由大為驚奇,說道:「白兄好手法,兄弟被閉的經脈果然已能活動了。」

  白組庵沒想到自己侄子不過二十四五歲,就練成了如此上乘手法,心中自然大為高興。

  常公紀心頭卻不禁暗生疑念,白雲燕離家二十年,會不會是白衣教的同黨呢?但一面卻呵呵笑道:「白少兄果然高明,英雄出少年,組庵兄,咱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剛說到這裏,只見一名青年慌慌張張的奔了進來,說道:「師傅,來了,來了!」

  常公紀喝道:「你說什麼來了?」

  那門人道:「三天前來的那個白衣人來了。」

  「哼!」常公紀臉色微沉,一揮手道:「叫他進來。」

  只聽門口有人應道:「在下已經進來了。」

  隨著話聲,從廳門外跨進一個白衣人來。

  白雲燕抬目看去,這人果然一身白衣,年紀極輕,看去不過二十二,三歲,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相當俊美,只是神色冷傲,嘴角微翹,好像什麼人都不在他眼裏!和自己唯一不同之處,對方懸掛在腰間的是白穗長劍,自己用的卻是銀穗,三天前時當傍晚,無怪常老伯門下三個弟子都把他看作自己了!

  常公紀面現鬱怒,虎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冷喝道:「你就是白衣教的門徒了?」

  「不錯!」那白衣少年只說了兩個字,目光一轉,一下落到了白雲燕的身上,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

  白雲燕也冷冷的道:「閣下最好先說說你是什麼人?」

  白衣少年臉上有了怒色,冷哼道:「你不是白衣教的人,誰教你穿白衣的?」

  白雲燕大笑道:「在下穿什麼衣服,白衣教也管得著麼?」

  白衣少年雙眉一挑,說道:「本教自然管得著了,凡非白衣教的人,身穿白衣,就是冒充本教使者,按律就得……」他又看了白雲燕一眼,忽然住口不言。

  白雲燕道:「按律該當如何?」

  白衣少年冷色說道:「處死!」

  白組庵道:「雲燕,你退下來,常伯伯有話問他呢!」

  白雲燕經大伯父一說,果然依言退後了一步。

  常公紀道:「三天前到這裏來的,就是你麼?」

  蔡廣生走近師傅身邊,悄聲道:「回師傅,三天前來的好像不是他。」

  常公紀一怔,問道:「你還記得?」

  蔡廣生道:「三天前那人,臉型較瘦,聲音也不像。」

  白衣少年道:「是不是我並不重要,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我是來聽回音的,常公紀,你外號是叫白髮仙猿,這『白』字和本教抵觸,你改是不改?」

  常公紀怒嘿一聲道:「老夫不改又當如何?」

  白衣少年臉色一寒,雙目中射出兩道清冷的光芒,微哂道:「那你就絕難逃得過今天。」

  「哈哈!」白髮仙猿仰首大笑一聲,他是氣極而笑,聲如裂帛,一頭白髮也隨著無風自動,笑聲乍歇,目注自衣少年凜然道:「常公紀活了六十有五,絕難逃得過今天,那也不算是短命了,你年紀輕輕,來到寒莊,還敢口出狂言,老夫看你也絕難逃得過今天。」

  白衣少年冷傲的道:「是麼?」

  常公紀道:「你可是不信?」

  白衣少年道:「我知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真章是不肯取消你白髮仙猿這外號的,那好,你不妨把壓箱底本領使出來試試,看我是不是逃不過今天?就可以知道了。」

  蔡廣生在旁道:「師傅,還是讓弟子先來接他幾招。」

  常公紀一擺手道:「你們站開去,老夫今天倒要試試白衣教門下,到底有如何厲害?」

  白衣少年背負雙手,冷峻一笑道:「你可以出手了。」

  白髮仙猿常公紀怒極,他一雙長臂一伸,就響起一陣格格暴響,口中沉喝一聲:「好!老夫有僭!」

  突然雙手一分,身形倏地欺近,左手斜劈胸前,右手朝前一探,五指如鉤,直抓左脅。這一記出手奇快,尤其他雙臂特長,人還未到,一掌一爪已經到了白衣少年面前。

  白衣少年身子稍稍一偏,居然輕巧無比的避開了常公紀一招兩式,左手同時一抬,使了一記「菱葉穿萍」從常公紀右腕底下翻了起來,朝右胸反拂過來。

  常公紀急忙之間右手五指併攏,往下刁出。

  他這一記刁手自然使得很快,五指之上也貫注了真力,哪知碰上白衣少年的手腕,竟然柔若無骨,碰上了絲毫使不出力道來,而對方這反手一拂,卻原式未變,仍然朝右胸拂到,幾乎已碰上衣衫了!

  常公紀發覺不對,再待後退,自然已嫌遲了,他使的自然是「拂脈手法」無疑,只要給對方拂上,任你武功再高,只怕也還手無力了!

  但就在白衣少年左手指尖快要拂上常公紀右胸的一瞬間,突覺似有一縷極細的勁風朝自己左肋下「瑣腰穴」襲來。

  他左手如果拂上常公紀右胸,那麼這縷指風也正好襲上左腰要穴,心頭一驚,自然顧不得傷人,左手一沉,立即朝下拂落,人也隨著退後半步,目光一轉,落到白雲燕的臉上,冷冷說道:「出手偷襲的是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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