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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威尔科克斯,你说得对,”他回答说,“如果我们有一艘小帆船的话,莫科可以想办法弄到?”

  “但莫科会同意吗?”韦勃看上去将信将疑。

  “为什么不呢?”唐纳甘反问道,“我难道不能像布莱恩特一样命令他吗?况且,他要做的就是把我们运过河。”

  “他必须服从,”克罗丝说,“如果我们从陆地上运所有的东西的话,那工作就会没完没了,而且我想马车又不能穿过森林,我们一定要有一只4帆船才行。”

  “要是他们拒绝给我们呢?”韦勃坚持说。

  “拒绝!”唐纳甘大声说,“谁会拒绝?”

  “布莱恩特,他不是殖民地的总督吗?”

  “布莱恩特会拒绝!”唐纳甘说,“难道那小帆船属于他一个人所有吗?如果他布莱恩特敢拒绝,我会答应吗?”

  唐纳甘没有把话说完,但很明显他不会屈从于他对手的命令。然而,正像威尔科克斯说到的那样,讨论这件事毫无必要。他认为布莱恩特会在他的伙伴们搬到熊岩的过程中提供一切帮助。因此,根本不必为此担心,他们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该不该马上赶回法国人穴。

  “绝对应该马上回去。”克罗丝极力催促。

  “那么我们明天就动身?”韦勃问。

  “不,”唐纳甘说,“动身前我想去海湾的尽头四处走走,以便能弄清楚小岛北部的情况。我们可以在两天之内抵达北岸再返回。说不定在那个方向有某块鲍定没有见到并且在他的地图上也没标出的陆地呢?如果连这一情况都没弄清楚就在这里安身也太不明智了。”

  第二天是10月14日,唐纳甘和他的朋友一大早就沿着海岸线向北进发了。点缀在森林和大海之间的岩石群延伸有3英里长,岩石脚下有一条宽约200英尺的沙带。到达最后一块岩石时,已近中午了。大家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吃了午餐。

  不远处,一条小溪咚咚流入海湾,虽然它的流向是从东北至西北的,可水源却不像来自湖里,从小岛北部流下来的水顺着狭窄的溪谷汇入大海。唐纳甘把小溪命名为“小北溪”,因为它实在太小,还称不上河。

  只稍许划了几桨,橡皮船就到了对岸。接着,男孩子们就在岸边开出一条路来。当时大约是3点钟,顺着小溪往前走时,唐纳甘越来越觉得他们应该往西北方向走。于是他们打算放弃往北走的念头,正在这时,克罗丝大叫起来:“看哪!唐纳甘,快看!”

  他用手指着一个红色的庞然大物,它正在小溪边高高的草丛和芦苇中间的大树下移动。

  唐纳甘对韦勃和威尔科克斯做了一个手势,叫他们别动。然后把枪上了膛,与克罗丝一起悄悄地匍匐前进追踪那只移动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体积庞大的动物,如果多长上一只角并且下嘴唇稍长一点的话,看上去就像一头犀牛。

  先是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唐纳甘和克罗丝各自开了一枪。但是,在约有50码远的距离的情况下,子弹对于那头动物厚厚的皮丝毫不起作用,它从芦苇中冲出来,很快消失在森林里。

  唐纳甘看清楚了,那是一头性情非常温和的动物,一种经常在一些南美河流邻近地区碰到的体积巨大的膜类动物。尽管猎手们不怎么高兴,那家伙逃脱了,也不是很令人沮丧。毕竟对付这类动物,他们还是无能为力的。

  小岛的这一部分森林极为茂盛。由于这里有成千上万棵榉树,唐纳甘就把它命名为“榉树林”,并在地图上挨着熊岩和小北溪旁边标示出来。

  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9英里的路,再走几英里,他们就能抵达岛的北端了。不过那是明天的事。

  太阳一升起,男孩子们就出发了。他们现在再也不能浪费时间了,原因有很多。其一是有变天的兆头。从西部刮过来的风势增强了,近海处大团厚重的云急速移动着,但它们还在高空中,希望不会带来大雨。探险者们会毫无惧色地迎着大风前进,尽管大风有可能会带来一场大雨,但他们并没有退缩。事实上,如果真要是刮大风又下大雨,他们将不得不回到熊岩去躲雨。

  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虽然风使得他们不得不侧身走。白天尚这样不如人意,晚上会令他们更加难受的。暴风呼呼地刮过来,5点钟的时候,闪电中夹杂着雷声。

  唐纳甘和他的伙伴们并没有退缩。眼看快接近目的地了,他们士气大振。左边还是那片榉树林,他们可以随时去树下躲雨。况且,现在刮着这么大的风,一时还不必担心下雨。

  8点的时候,他们隐约听到了海浪拍岸的声音。显然,岛的沿岸有一排礁石。

  原本雾气迷蒙的天空更加变得越来越暗。只要还有最后一丝光线,最好是加紧赶路。树丛的边缘是一块宽约0.25英尺的沙滩。由于有向北前进的碎浪的冲击,沙滩上翻腾着层层泛着白沫的浪花。

  尽管非常疲劳了,男孩子们仍然耐着性子往前赶。他们想在天黑之前看看太平洋的这一部分,哪怕是匆匆的一瞥。看它究竟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仅仅是狭窄的海峡把这个小岛与某块大陆或另一个小岛分割开来。

  稍稍领先几步的威尔科克斯突然站住了。他指着海岸边缘一团黑黑的东西,那到底是一头巨大的鲸鱼类动物死在沙滩上呢?还是被往北的海浪卷到岸边的小船呢?

  那是一艘没有右舷的船只。更远处,靠近被海浪冲得上下翻滚的一排海草那里,威尔克斯指着沙滩上的两个人。

  唐纳甘、韦勃和克罗丝先是站住了。随后,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做事的后果,便径直朝那两个人走去。他们以为那只是两具尸体。

  然而,他们一下又被吓住了。他们也顾不及那两个人是否还有一丝生机,也顾不了那两个人需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跑到树下躲避去了。夜色越来越浓,虽然夜空不时被闪电照得通亮;雷声的轰鸣与大海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四周的树枝开始折断,却没有伤及躲在树下的孩子们。在沙滩上扎营帐是不可能的,因为大风吹得沙子像弹片一样漫天飞舞。整个晚上,男孩子们都呆在同一地方没有闭一下眼。寒冷残忍地折磨着他们;他们不能生火,生怕冒险点燃地上的树枝会让火势借风势蔓延开来。

  可能是恐惧使他们不敢闭上眼睛。他们只是默想着船是什么时候开来的?这些人属于哪个国家?这船是不是从附近的陆地上过来的?暴风中是不是有船沉没了?所有这些假设都合乎情理。在暴风停歇的片刻,唐纳甘和威尔科克斯在小声地讨论着这些问题。

  与此同时,他们开始产生了幻觉。当风势减弱的时候,他们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哭声。凝神细听,他们想是不是还有其他遭到船难的人在沙滩上游荡。不,这只不过是幻想的愚弄罢了。暴风雨中没有绝望的呼救。不久,他们认识到开始因恐惧而放弃的行为是多么荒谬!他们本应该冒着被风吹倒的危险奔到礁石那边,但在这漆黑的夜晚,沙滩不断地被上涨的潮水的浪花冲刷,他们又怎么能找到船或是尸体所在的具体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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