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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妙啊!”

  “他正在一点点地学,不是吗?”主席面有喜色地说。“要知道,”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转向其他人,“像这样的时刻我才会觉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好,好。我承认。我是同性恋者。我一直是。我是一个霸道的母亲和一个软弱的父亲的产物。我对异性恋的热情只不过是个烟幕弹,一个聪明的计谋。阶级的烙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来,主席先生,您若肯屈尊到另一间屋来,脱下您的裤子,我会迅速地兽好你。”

  “啧,啧,”二号说,他急忙记录下这一条。“你又倒退回去了。”

  “你为什么仍然觉得必须攻击我们呢?”

  “你为什么顽抗?”

  “还这么刻薄?”

  “给我们一次机会。要知道,我们是你的惟一的希望。如果我们不能成功,你就会丧失理智。”

  “是的,是的,”我叹了口气又栽到床上。听他这么说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你看,我太累了。自打吃下鸡蛋三明治后还没有再吃过一口东西呢。我的脑子都不会思考了。我需要睡觉。明天我还得去见考夫曼先生。我的头脑不敏捷的话,计划就全完了。我也就死了。玩儿完了。昨天夜里就煎熬了一夜。你们这些人来得越来越勤。求求你们让我安静几宿吧。听着,我来提个建议。给我三天,然后我跟你们玩马拉松。行吗?”

  沉默。

  “看啊,你们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连觉都不敢睡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让我害怕了,”我伸出双手恳求他们,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还是哭了起来。我马上把头扭开,胸腔因抽泣而一绞一绞地痛。我挣扎着使自己重新振作起来,用袖子擦一擦眼睛,然后转过身来。

  “现在感觉好一些了?”杰太太关心地问。

  “还不太好,”我强挤出一个泪痕斑斑的微笑,“不过谢谢你问我。你太好了。”

  停顿。

  “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叹息说,红红的眼睛央求地从委员会一个成员看到另一个成员。

  “我们马上就说到这个事。”主席愤怒地说。

  “咱还回到同性恋问题上来吧。”五号又拣起了这个话题,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怜悯之情。

  “你们在钓鱼玩儿,”我有气无力地反驳说,“而这一切都是以我的时间和睡眠为代价的。”

  “你有没有搞过同性恋?”一号坚持问我。

  “没有。我是素食主义者。”

  “回答问题!”

  “没真搞过。”

  “那是什么意思?”

  “嗯……有一次……”

  “啊哈!”四号高兴地叫起来。

  “你瞧!你瞧!”六号喊道。“我们是对的。努德尔曼先生,你骗不了我们。”

  “假如‘是对的’如此重要的话。”我耸耸肩。疲倦极了。

  “绝对重要,”杰太太说,“我们必须得出结论,否则就算失职。你不会以为政府职能部门什么活都不干自拿钱,对吧?”

  “接着说,请说。”主席催促我。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嗯,在我13岁时,我在昆士区我家旁边的林子里散步,你知道,森林公园。”

  “往下说。”

  “这时我碰上那——”

  “我——我——我——不是告诉你们——们——了?先生们。”五号插言道。

  “让他说完!”主席大声说。

  “我撞上了那家伙,他死缠着我不放。后来他问我:‘嘿,小伙子,想让我帮忙吗?’‘帮什么忙?’我问。‘想让我给你口交吗?’他说。”

  “口交?”四号拨弄着袜带问道。

  “吮吸阴茎。”主席什么都懂似的说。

  “噢。”四号说,并且在纸上匆匆地记着。

  “那你怎么办?”一号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探问我。

  “我吓得要死,拼命跑出了树林。”

  “他跑了!”一个人喊道。

  “跑了!”另一个人附和说。

  “跑出了树林。”他们都站了起来,齐声欢唱和鼓掌。

  “拼命地跑!”乱舞群魔中的一位大声喊道。

  我极不舒服地等待这一切快点结束。

  “啊哈!”主席终于惊叹道,兴奋劲降了一点,并开始飞快地记笔记。“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这个情况?”

  “因为我没有想到它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让我们来决定它的意义。”他表现出极大的关心。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不能告诉你。是要载进绝密文件里的。”

  “可我必须知道。知道自由信息法案是干什么的吗?我有权力知道我的人格是不是被歪曲了。为什么如此至关重要?是不是这说明我是异性恋者,或同性恋者或者其他什么恋者?”

  “它的意义自然远远超出世俗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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