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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他们朝屋子走去。蝉声在树林里发出可怕的叫声。邦德感到自己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

  “你一定听过它们在夏天的叫声,”曼妮拉说。“事实上,它们现在已经叫得很轻了。”

  通往屋子前厅的台阶上已经建起了一条供轮椅上下的斜坡。梅妮打开了门,让邦德进去。“你好!”她说。“你在哪儿,亲爱的?”

  “在这儿!”这是个熟悉的声音,邦德微笑了。

  “把行李放下吧,费里克斯在他自己的窝里。”

  一条成年的达尔马提亚狗猛地从过道角落里跳出来,立即冲着邦德龇牙咧嘴地叫起来。

  “爱丝美拉达!”曼妮拉命令道,“别叫。这是我们的朋友詹姆斯。”

  邦德蹲下来,手掌朝上伸出手去。“达尔马提亚”嗅了嗅他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干吻。

  “哦,它早已喜欢上你了。”曼妮拉说道。

  邦德摸摸它的头和耳背。它的尾巴开始摇摆。他已经交上了一个朋友。

  邦德和狗跟着曼妮拉穿过长长的过道、一个就餐室和厨房,来到了一间由木板镶嵌隔成的大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很多家具和高级装置。房间两头是两扇巨大的窗户,朝向屋后茂密的森林。窗户敞开着,但纱窗挡住了外面的飞虫。这里的环境实在好得惊人。

  费里克斯·莱特纳从电脑终端上转过身来,朝邦德咧嘴一笑。他坐在一张“行动之箭”牌半自动轮椅上,它能在手掌的控制下悄无声息地转动轮于。费里克斯仍然很清瘦,从他突出在轮椅上的双膝可以看出,他还跟从前一样的高大。他那麦秆色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些灰白了,而他的下颌和脸颊仍然显得有些瘦削。没有任何变化的是他的双眼,它们有着猫科动物般的瞳孔,会随着开心的大笑而增大。右臂已被假肢所取代,但看上去很像一只真的手,而且好像行动自如。他伸出了左手。

  “詹姆斯·邦德,你这老家伙!”他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热烈而真挚的情感。“欢迎到得克萨斯来,你这该死的英国佬!”

  邦德握住了他的手。他们坚定而又热烈地握手。“英国借这个词不显得过时了吗,费里克斯?”

  “管他妈的,我们是老派人物,”莱特纳说。“你可以叫我该死的美国佬,要是你愿意的话。”

  “很高兴见到你,费里克斯。”

  “我也一样,老朋友。坐,坐!曼妮拉会给我们准备些喝的东西。你已见过我可爱的曼妮拉了?”

  “是的。”

  “手脚干净些,詹姆斯。她是我的,对我无比忠诚。”

  “这只是他的想法!”曼妮拉从另一个房间里说。

  邦德大笑道:“别担心,她不会做得比你更出格。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了。她真了不起,我老实告诉你,也比我精明。她是个很好的调查员。她是联邦调查局的实地调查队员。我们是在我帮她调查一个案子时好上的。从那时起我们就呆在一起了。我们是一对很好的搭档。她去干那些脏活,而我呆在家里玩周围这些玩具。”

  “真高兴听你讲这些。我猜想你已经收到我的传真了?”

  “是的,我早已为你准备了一些信息。不过喝酒要紧!”

  邦德微笑了。看来最持久的友谊还是在一块儿喝酒中培养起来的。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纽约城、拉斯维加斯、巴哈马从一家酒店喝到另一家酒店的那些往事。除了来自两个不同的国度却操着同一种语言这一事实外,邦德与莱特纳还彼此理解对方。他俩是由同一种材料组成的。他们都是生活在边缘的男人,饱经人世沧桑。尽管已经残肢,莱特纳从不承认自己无能或已经退休。

  “爱斯美拉达”蹲坐在邦德的脚背上,把他宣布为自己势力范围的一部分。曼妮拉端来了一只托盘,上面有三只小玻璃杯,一瓶约瑟·屠夫金牌龙舌兰酒、一些切成片的酸橙和一只食盐调拌器。她把盘子放在小咖啡桌上。

  “这是什么玩意儿?”邦德问。

  “现在你是在得克萨斯,詹姆斯,”莱特纳说。“你要像一个得克萨斯人一样干!”

  “哦,看在上帝份上,”邦德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你知道该怎么干,不是吗?”莱特纳大笑着问。“曼妮拉,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干的,”莱特纳把龙舌兰酒倒进一只玻璃杯里。

  曼妮拉把左手举到脸上,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手背上舔了舔,然后拿起食盐调拌器,在刚才舔湿的手背上撒了点盐,以便让盐粒粘在她的皮肤上。她冲着邦德狡猾地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有滋有味地舔了舔手背,这一次是将盐粒舔光。她迅速地举起玻璃杯,一口就把龙舌兰酒吞了下去,接着,她抓起一片酸橙大嚼起来,一面吮吸着它的水汁,一面细细地品尝着。她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着。

  “现在,轮到你了,”她说,拿出食盐调拌器,往一只玻璃杯里倒满了龙舌兰酒。

  “你是当真的吗?”邦德问。

  “我们可以打赌,”莱特纳说。“过会儿我们还要出门去吃点儿真正的得克萨斯一墨西哥菜,再喝点儿冰冻玛格丽塔鸡尾酒!”

  “玛格丽塔!你一定在开玩笑!”

  莱特纳大笑。“来吧,詹姆斯,你会喜欢它们的。你了解我……我是个老酒鬼,跟你一样……只喝波旁威士忌酒、威士忌或是伏特加……可我一移居此地,我的得克萨斯血统就占了上风。我们得克萨斯人都喝玛格丽塔酒。”

  “而且冰冻的更好喝。”曼妮拉补充道。

  “很好。”邦德带着讥讽说。他如法炮制地将盐粒撒在自己手背上,喝下龙舌兰酒,然后嚼着酸橙。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但他觉得自己有些笨手笨脚的。他不得不承认龙舌兰酒非常好而硬,而酸橙带来的震颤则平添了一种特别的滋味,而这种滋味他已经久违了。

  “见鬼,你于这个像个老手。”莱特纳说,拿起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

  “我可不是个毛孩子。”邦德说。

  “我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是。”他说着,开始了舔盐以及此后的一系列程序。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邦德和莱特纳回忆着过去一起经历过的种种遇险,话题终干回到了莱特纳身上。

  “一年前我买了这辆轮椅,詹姆斯,”莱特纳说。“它帮了大忙。尽管比不上曼妮拉。”

  曼妮拉脸一红,低下头去。她感觉到了酒力已经发作,脸上已出现红晕。

  “这种轮椅是最好的,”莱特纳说。“它的控制系统的敏感性真令人惊讶。看这个。”

  莱特纳的轮椅突然向前移动,撞到了咖啡桌,把龙舌兰酒瓶和玻璃杯撞得老远。“爱斯美拉达”跳起来就逃开了。

  “费里克斯!”曼妮拉大叫道。所幸她已在半空中接到了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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