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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琼·露易丝看着她右边的三个“终年希望派”。她们是乐观开朗、品性优异的梅科姆姑娘,从未出过风头。结了婚的同龄人在她们面前摆出一副优越神气的样子,人们隐隐为她们感到惋惜,安排她们与任何一位碰巧来探访友人的没有对象的单身汉约会。琼·露易丝冷笑着看着其中的一个——琼·露易丝十岁时,她唯一一次主动想要加入一伙人的行列,有一天她问莎拉·芬利:“今天下午我能来看你吗?”“不行,”莎拉说,“妈妈说你太粗野。”

  现在我们都是孤家寡人,虽然原因截然不同,但感觉一样,不是吗?

  那几个“终年希望派”自顾自悄悄地聊天:

  我度过的最漫长的日子……在银行大楼的后面……路上建起了一栋新房子,挨着……培训工会,把那全加起来,你每周日有四个小时待在教会……我告诉弗雷德先生多少次了,我要的西红柿是……酷热难耐。我告诉他们,假如他们不在那间办公室装空调,我就……放弃整场比赛。嗳,谁会想要耍那样的把戏?

  琼·露易丝纵身跳进火坑:“还在银行工作吗,莎拉?”

  “天哪,当然。在那儿干到我累垮为止。”

  嗯。“啊,简到底怎么了——她姓什么来着?就是你的高中朋友?”莎拉和这位不知姓什么的简曾经形影不离。

  “她啊,她在战时嫁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男生,现在她说‘啊’时舌头卷成那样,你绝对认不出她来。”

  “哦?她现在住在哪里?”

  “莫比尔。她在战时去了华盛顿,染上了这讨人厌的口音。大家都认为她装腔作势得厉害,可没人有胆向她当面指出,所以她依旧那副样子。记得她以前高昂着头走路的样子吗?像这样……她现在还是这样。”

  “真的啊?”

  “嗯哼。”

  当琼·露易丝看到亚历山德拉打的手势时,心想,姑姑用得着她了,该死的。她走进厨房,端出一盘垫饮料杯的小餐巾。在依序传递给她们时,琼·露易丝感觉自己仿佛在顺着一架巨型羽管键琴的阶梯琴键往下弹: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那幅了不起的画……和老希利先生……摆在壁炉架上,自始至终在我眼前……可不是吗?就快十一点了,我想……她将来会以离婚收场。毕竟,他那样……整整九个月,每个小时帮我搓背……会要了他的命。夜里每五分钟尿一次。我制止了……向我们班上的每个人,除了从老塞勒姆来的那个万人嫌的女生以外。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字里行间的,可你很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用三明治提高音阶:

  塔尔伯特先生看着我说……他永远也学不会坐便盆……豆子,每周四晚上。那是他染上的唯一一样扬基佬的习惯,在……涡轮机?不,亲爱的,我是说沃伦提议……向那个收垃圾的家伙。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在她经历了……黑麦。我就是忍不住,那让我感觉像个大……阿门!等那结束时我会乐开怀……他那样对待她……成堆成堆的尿布,他说我为什么这么累?毕竟,他一直……自始至终在卷宗里,就放在那儿。

  亚历山德拉走在她后面,用咖啡抑制了这些键音,直至减弱为喃喃细语。琼·露易丝判定,“轻骑旅”可能与她最为相投,于是她拉了张脚凳,加入她们。她打断赫斯特·辛克莱的话:“比尔怎么样了?”

  “挺好。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今早老希利先生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吧?”

  “严重极了。”

  赫斯特说:“那小子和你们家不是有点关系吗?”

  “是。他是我们家卡波妮的孙子。”

  “神呀,现如今我根本搞不清他们是谁,全是那些年轻人。他们估计会以谋杀罪审理他吧?”

  “依我看是过失杀人罪。”

  “哦。”赫斯特显出失望的神情,“对,我想没错。他不是有意的。”

  “对啊,他不是有意的。”

  赫斯特笑起来。“不过我想我们能来点刺激的事了。”

  琼·露易丝的头皮一颤。我猜我正在丧失我的幽默感,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正在变得像埃德加表叔一样。

  赫斯特在说:“——这一带已经十年没有大的审讯了,我指的是审讯黑鬼的大案。只有伤人和醉酒而已。”

  “你喜欢上法庭吗?”

  “喜欢啊。去年春天的离婚案是你平生见过的最激动人心的案件。几个从老塞勒姆来的乡巴佬。幸好泰勒法官死了——你知道,他有多痛恨这种事,总是要求女士们离开法庭。新来的这位可不在乎。哎呀——”

  “容我打断一下,赫斯特。你需要再来点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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