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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柯妮私下嘟嚷说对,后来反驳说:

  “人家说这是你出的主意,让合唱队员戴上环是为了加强合唱队的统一!”

  “对,阿玛丽娅跟我谈起过环,它在圣特罗佩时兴全身裸露的私人浴场上十分流行。她向我承认她也赏识这种装饰。为了给我见识见识,她就十分自然地穿上了环。于是我建议她在她的合唱队里推广。这样将组成一个美妙而更神秘的合唱队!后来,阿玛丽娅将此事对她朋友中的一个社会新闻专栏编辑提了一句,当然是在保证严守秘密的情况下!于是泄漏内情的谣传立即到处狒狒扬扬……”

  这一席话引得柯妮哈哈大笑。后来我们谈论玛阿。柯妮非常欣赏她,但既不学她样也不羡慕她。在她看来,当明星太累,责任太重。她不喜欢出头当靶子,树大招风嘛!她喜欢跳舞,与世无争。柯妮谈得很直率,她的确如璐对我描述的,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憨直姑娘。苹果般的脸蛋上两个小酒窝,十分漂亮;蓝蓝的眼珠滴溜转动;皱起双唇向前撅着,娇小可爱,一团疑惑的样子。突然嘴唇又往后一缩,轻轻地咬着合在一起。柯妮听人讲话时特别全神贯注。她身上那股子明显的坚定劲儿好似磁力般地吸引人,她的外表和内在思想完全一致,几乎有一种透明感。

  晚上见面结束时,璐打起哈欠来了,装出想上床睡觉的样子。

  “我不陪你们了……柯妮,无论如何你就睡在此地,这儿有你的房间。明天早晨,噢!至少在中午之后,我想跟你在森林里短途慢跑……因此,你留下吧!”

  我和柯妮两人单独在一起,我感到很不自在。我觉得自己与她根本不同,我是个空想家,内向和自制性很强的人,我不知从何开头。倒不如由她来表示她的欲望,——既然如璐曾声称的,她喜欢我。她穿着一条杂色方格印花布短裤,这条颜色不一的布裤使她那修长的大腿具有优美的曲线。她把两条大腿规规矩矩地缩回,紧靠在一起,膝盖合拢。突然,她陷入了沉思。她非常讨我喜欢,天然的金黄色头发,不是染的;皮肤是乳黄色,在有美人痣的地方呈茶褐色。可是我却没有本事伸出胳臂按惯例去抚摸她一下。蓦然,我感到这太可悲,太沉重了。她感觉到我的窘状,因为她忽然开口道:

  “瞧您的脸色有点忧郁,应该给您画个速写!”

  我豁然开朗,心理获得了解放。

  “谢谢……”

  我拉起她的手,她就温柔地靠在我的肩上。她蜷缩在我的怀里,我吻她的脖子。她把嘴转向我的嘴,咬住我的嘴唇,我觉出她的舌头。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清楚各个阶段。现在我该抚摸她的乳房,然后滑向肚子……但我未能全身心地投入。她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到我房里去,我想跟你同床。”

  她很快脱去衣服,撕开的连袜裤扔在地上,她解开了那男式黑丝绸背心的扣子,脱下扔到一边,接着是胸罩……最后她脱去内裤,一条接一条地抬起腿,为了解开像蜘蛛网似的说不出名堂的玩意儿。她赤身裸体,这种现象总是使我惊奇,产生幻觉……大腿内侧几乎是乳白色,在左阴唇那鼓出而下垂的部分,我看见了那个金环。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薄地抚摸她。她变得很温柔,说了些甜言蜜语,又说了些别的或露骨或暧昧的话,都不见效。我情绪半振奋半抑制地呆在她身边,无法再往前跨。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不时揭开被子看她,她躺在浅蓝色的床单上十分诱人,整个胴体的曲线、高耸的乳房、淡褐色的乳晕,都伸手可及。她首先靠着我睡着了。我则睁大着眼,不能入睡,听天由命地想起玛阿,我们的失败,我们之间完结的爱情,只有交易才能使之延续的无望的爱情。我想着她穿着软塌塌揉皱的睡衣,一副夜间随便懒散的样子,散发出阵阵芳香,喉间发出的冷笑,尤其是因偷摄者被狒狒咬伤时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少见的粗暴快乐。这两个人都近在咫尺,却又都远在天边。一个是抓不住,一个是我还不想抓。我就胡思乱想着,很晚才入睡。

  早晨七时左右,我做梦想小便,于是醒了。我起床到浴室去准备朝盥洗盆里小便,这时她那娇弱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已坐在带脚的坐浴盆上方便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十分干净,已卸完夜妆。她把我带回床上,这一回我不再转身就跑。一会儿我感到那个坚硬的金环。我们在夜与昼交替的朦胧与恍惚中终于交合了。

  到了大白天,我又怀疑曾经跟柯妮做过爱。我总觉得那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什么也都烟消云散了,巫山云雨成了幻影。

  将近中午时分,我很乐意看璐和柯妮穿着运动短裤和诺克球鞋,光着腿肚,在人行道上炫耀她们的大腿,凝脂般的肌肤在冰冷的空气里冻得发青,一缕缕哈气从她们嘴里吐出。吸气、呼气时看得见她们那玫瑰色的牙龈闪闪发光。她们笑啊,跳啊,用鼻子吸气,双双向布洛涅树林小跑而去,使得诺克鞋的加固鞋跟上玛阿的标志——柱子不住地旋转。她们这一段的生活完全一致。这是在为新的演出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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