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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我也是五岁,圣莫尼卡的那个夜晚,我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掉转头,从好奇的人丛中挤出去,还没有关上车门我就在想,是否会像我那样,劳拉将教会她自己忘掉这一天,忘掉随之而发生的一切,然而,这种遗忘能持续多久呢?

  在高速公路上,如果一路顺畅的话,开到西密河谷只需要四十五分钟时间,特别是当你以稳定的七十五哩的时速前进时。现在是晚上十点。对巴罗库塔来说,这个速度已是极限,但我不在乎那么多。

  唐纳多的房子是9O年代在几个新开发区里新建上百栋住宅房之一,都安着圆窗户,应当使它们看起来有趣味一些。但是,西密河谷唯一有意趣的东西却是那条路,它背后已经抵着群山,是洛杉矶向北延展的脚爪中的最后一个趾节——从这个郊区小镇你再也不能往上走得更远了。这儿的人们仍然可以把他们的宠物养在室外——马和埃塞俄比亚猫的喂养者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们个人的自由。

  唐纳多的房子看起来暖和舒适,富有家庭气氛,因为是晚上,所有房门都关着,但屋里灯火辉煌。我走上前按下了门铃。他的妻子打开门。她非常的有魅力。一个潜水教练。灵秀,正在读法律学校。但是我不在乎。

  “嗨,罗谢尔,很抱歉打扰你们。”

  “安娜!出什么事儿了?”

  “一点紧急事务。麦克在吗?”

  “当然。我能替你拿点什么?”

  “不用,但是谢谢你。”

  空调正开着。这地方有股塑料气味,混杂着封闭环境中刺鼻的地毯和用廉价胶合板做的新橱柜的味道。

  唐纳多快速跑下楼来。

  “高罗威正在召集全体人员。”

  唐纳多寻找到我的眼睛,盯住它们,看到里面恳求的神色。我相信他知道他所决定的——立刻跟我走,然后默许驱使我来到这儿的无论何等疯狂的需要,那会是一件任何人都不曾做过的最为敏感的事。

  “我上去换件衣服。”他穿着一件汗衫。

  “你不必那么做。我们是到鹦歌湖的监视区去,不是参加舞会。”我突然用一种嘶哑地嗓音高声喊道。

  唐纳多从壁橱里的一个上锁的盒子取出他的枪套,抓起一件派克大衣。他的妻子吻了他。

  “小心点。亲爱的。”

  “我会的。”

  我们走出了门。“很高兴见到你,安娜,只是太匆忙了。”

  我微笑着,挥了挥手。

  我们来到路旁,房门已经关匕我们钻进了巴罗库塔。

  我带着不必要的猛烈发动了汽车,车子驶离路旁,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唐纳多在派克大衣里扭动着身子,他的枪放在了脚旁边的车底板上。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并没有什么监视区存在。

  “她利用医生就是为了卖唇膏。”

  我没有说一句话,在黑暗的、空旷的小城里,我们闯过了所有闪着红光的交通灯,从第一个坡道驶入高速路。我们正朝西行驶,我唯一知道这点。

  “简哪·玛森曾在贝蒂·福特中心因为吸毒被送入医院治疗。报纸上全部刊登了。她和一家主要的化妆品公司签订了一份秘密的约数百万美元的合同,但他们有点担心——谁会买一个瘾君子的生产的化妆品呢?

  这笔买卖的价值是她能从那些电影里得到的赚头的十倍。而且她极想得到一笔现金。如果说有谁能为她的毒瘾作替罪羊的话,那一定将是阮德尔·依贝哈特大夫,因为他又愚蠢又天真。正是一根救命稻草。”

  唐纳多双手抱在胸前坐着,从车窗旋进来的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向后摆起。

  “都是那个奥经纪人在背后捣鬼。”我的拳头重重地敲在方向盘上。

  “很难证明。”

  “我不在乎。有了我们从服装女孩那里得到全部垃圾,我就可以搞垮简娜·玛森,揭穿她的谎言,耶稣基督,谁知道,也许那家人能够为医生的冤死提出诉讼。”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不能忍受这种耻辱。用氮气杀掉自己。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非常聪明,那家伙非常聪明,用一只塑料袋兜住气体,把袋子罩在他的头上。他是个医生,所以他知道如果是二氧化碳在袋子里面沉积起来,自然会引起人惊慌的反应,那么他就有很好的机会把袋子拨开,尽管他自己想死,但人的求生也是本能——所以,他就连续不断地泵入氮气以代替CO2,通过这种方法,他能够保持呼吸,一直到氧气完全耗尽。用一点点几里尔苜来放松,舒服的热水浴,不知不觉窒息而死。”

  我驶离行车道,车子在积满尘土的路边颠簸着,然后我踩了刹车,我并没有关掉引擎,但是把变速杆挂在停车档上。我开始面向唐纳多,手指伸进了他的派克大衣底下骨骼起伏的肩膀,把他拉向我,试图用我自己的唇封住他的嘴。

  我们下了车,我们把武器都锁在行礼箱里。我们翻过一段黑暗不平的崎岖的小路,路边有一块同样黑暗不平的田地,这里是俄克那德山底的裙边地带。

  我们迈过干涸的小沟渠走进田地里。

  “他们在这里种植什么?”

  “草莓。”

  我们铺开了一床羊毛毯,毯子还是我有杰克和贾斯迈,两只花斑描时留下来的,不管你信不信,上面还问得到一股恶心的陈年猫尿的气味。

  我们不能靠得近我们不能躲进更阴暗深沉的地方我们不能有太多裸露的肌肤接触到一起,到处都要冻僵了,我们在我们的夹克衫底下赤裸着,颤抖着,在这深夜的黑暗中越来越狂乱,似乎在这时就不会再有别的欲望存在。

  唐纳多在上边,我捏碎了一把汁液横溢的草莓涂在他咬紧的牙关上,他在我的身体深处,用双臂搂着我,肩肿骨紧紧抵着我的下颔,所以我的头向后仰着,头发拂在尘土中。一架直升飞机就从我们头顶飞过,很低,掀起一阵阵强烈的气旋,我睁开眼睛去看它腹部的形状,我知道那是一架军用运输机,因为我们离术谷基地很近,但是这也无关紧要,我已经穿越了理性的王国而进入了我的迷梦的琥珀色微光中。直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我们的胸腔里形成强有力的共鸣,我好像被一种原始的恐惧攫夺了灵魂,晃悠悠地将我带回圣莫尼卡警察局外直升飞机降临时的惊恐之中,我怕它那种粗暴的男性的力量会很快碾碎我。我的双腿紧紧地缠在唐纳多身上,我在地狱中嚎叫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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