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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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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齐声答应。金翅鹏先独自赶到园后家庙内。从自己带来的队伍内,选了六名干练的头目,急急匆匆回到小蓬莱,会合了云海苍虬上官旭、通臂猿张杰,一齐改换装束,连六个头目也扮作随从模样。各人各携头目二人,随带沐府腰牌,悄悄地从花园后便门,溜了出来。分头出发,跴缉贼踪去了。 这里小蓬莱屋内,只剩两位坐镇的龙土司和瞽目阎罗,却好这时沐公爷业已发令,按照折子内,交派下去。府内几位有头有脸的幕僚材官家将头目们,知道事关重大,责任非轻,一齐跑到花园小蓬莱,向龙将军、左老师傅请示一切。两人又把防御的计划,详细指示一番,又率领这班头目们,亲自踏勘指定几处埋伏所在,府前府后,屋上屋下,实地指点一阵。 这一来,消磨了不少时光,却已到了午牌时分。龙土司和瞽目阎罗各处兜了一阵以后,觉得大致就绪,便把身后跟着的一班头目们吩咐退去,叫他们分头自去预备晚上应用的器械。两人也觉有点劳累,刚想回到小蓬莱休息一下,内宅听差的几名家将,已跟踪跑来,说是奉大公子所差,请将军和老师傅驾临内宅前厅用膳,大公子已在厅内恭候,听说公爷也要出来陪座呢。 这时两人刚从前面大堂后边进来,遣散了一班头目们,正想从内宅更道绕向花园去。一听大公子差人来话,也毋庸客气,便轻身返回,步入内宅正门。奉命请驾的几名家将,也跟在身后,一齐穿过宅门内一条卐字走廊,便见大公子沐天波已在厅前玉石阶上拱手相迎,嘴上还说今天龙世叔同左老师傅太辛苦了,家严命小侄请两位到此薄饮几杯,一忽儿家严也要出来陪话。 龙土司、瞽目阎罗两人慌紧趋几步,连称不敢。正在主客口头谦让之际,瞽目阎罗无意之中,猛一抬头,倏的脸色大变,口里“咦”了一声,身子连连倒退。沐天波、龙土司都觉得诧异,留神瞽目阎罗面色,由惊转怒,满脸煞气,一对精光炯炯、白多黑少的眼子,直勾勾的注视厅口上面一块填青嵌金,四围雕漆二龙抢珠,中间御笔“为国屏藩”的匾额上。众人不由得一齐抬头,向匾上看去,不由得齐声惊呼。大公子沐天波也吓得飞步下阶,连喊奇怪。 原来上面这块辉煌夺目的大匾,足有七八尺宽,四五尺高,嵌在厅廊正中门楣上,离地足有二丈七八尺高下。万不料,神不知,鬼不觉,竟在这块匾上,二龙抢珠的朱红珠子上,插着一柄雪亮的牛耳尖刀,而且还有一张字条,连刀钉在红珠子上,进进出出的人,竟会一个不留神,直到此刻才被瞽目阎罗发现,而且此地距离沐公爷的密室,只隔两间屋子。在这内宅重地,青天白日,竟会发现这样可怕的事,真有点不可思议了。 这时众人一阵惊呼、瞽目阎罗脸色异常难看,连连摇手,低喊禁声,叮嘱众人千万不要泄漏此事,说毕,一撩衣襟,微一塌身,“唰”的腾身而上。二丈七八高的地方,说上就上,宛似一道轻烟。 众人抬头惊望之间,瞽目阎罗已施展轻功极诣,仅用右臂三指擂住檐口一根雕花短椽,左足略微点托匾的雕铜龙头,腾出左手,先把钉在刀上的字条撕下,看了一看,随手塞在怀内,然后拔下尖刀,向嘴上一衔,两臂齐施,向左移了几根椽子,伸颈向匾内仔细瞧了一阵,双臂一换,猛一转身,面孔向外茶时,才见瞽目阎罗从宅门外现身,仍从卐字走廊走了进来。大公子、龙土司同几名家将,依然都立在厅前等候。瞽目阎罗一进来,龙土司、大公子齐声探问这档事的情由。 瞽目阎罗面色铁青,咬牙说道:“贼党太也目中无人了,这一手,简直冲我来的。我倒要看一看贼党们究有多大能为,能够动一动沐公爷的汗毛,我姓左的就枉活这许多岁数了!”说到这儿,把手上拿着的那柄插刀留柬的尖刀,向大公子、龙土司一扬,低声说道,“这又是贼党们的诡计,江湖上恫吓的俗套儿,不足为奇,我们且到厅内细谈。”说完这话,倏的一转身,向阶下侍立的几名家将说道:“这档事,诸位亲眼目睹的,别位却不知道。诸位又都是府内老人,千万嘴上要严密。如果外面添枝添叶的乱嚷起来,可耽误大事了。” 大公子也厉声喝道:“老师傅的话,听明白没有?这档事我在公爷面前都想不说,除出你们这几个人以外,如果透一点风声,便是你们的责任。从此刻起,不准出这宅门,在厅内伺候好了。”那几名家将慌忙答应是,连说下弁不敢。 大公子吩咐完毕,便邀龙土司、瞽目阎罗进厅,转入厅左一间精致的雅室。中间紫檀嵌大理石的圆桌面上,已陈列着整齐的酒肴。那几名家将忙小心翼翼地跟来伺候。大公子一挥手,喝令退出,在门外伺候,不准任何人进来。另外派一人过去,通知沐钟、沐毓转禀公爷,只说将军和左老师傅再三叮咛,请公爷不必出来,有事时将军、老师傅进内求见好了,不准多说一句,快去快来。家将们齐声答应,悄悄退出。另派一人进内传话去了。 大公子立时把屋门掩上,转身亲自执壶,替龙土司、瞽目阎罗斟酒,请两人席上细谈。两人略一谦让,宾主三人便各就座。 大公子沐天波,先自皱眉说道:“老师傅起先在他们面前,不便说明所以。可是这事真奇怪,今天清早,我在这座厅前,也走过好几次,并没发现匾上的刀柬。刚才龙世叔和老师傅率领不少人,在内宅周围、屋上屋下,调度一切,比别处格外注重,便是这座大厅也留连了许久,这许多眼光并没有发现这劳什子,何以隔不了一时半刻,世叔们此刻从外面二次进来,便突然见到一刀一柬了,这事未免太奇怪了。老师傅在屋上,踏勘了许久,定有所见。那张字条,怎样恫吓的呢?” 龙土司浓眉微皱,也抢着说道:“大公子说得对。贼子们真有点鬼画符,俺也想不出其中道理来了。” 瞽目阎罗摇头叹息道:“事情并不稀罕、还得怪我自己疏忽。贼子欺我太甚!我瞽目阎罗,拼出这条老命,也要同贼子们一决雌雄。现在闲话不说,且请将军同公子,看明了字条再说。” 说罢,把手上那柄牛耳尖刀,放在桌上。从怀里取出那张字条,交与大公子沐天波,龙土司伸过头来同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晚三更,誓取沐氏父子三颗首级,外带龙角一支,瞎眼一对。狮王特示。 大公子沐天波,一看到这几句话,不由吓得连打寒噤,面色惨变。独角龙王龙土司却气得握拳透爪,两目如灯,“砰”的一声,震得酒杯乱跳,汤水横流,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不杀这头疯狮,誓不为人!” 瞽目阎罗摇手道:“将军息怒,公子休惊,听我讲明情由,大家从长计议。不过这张字条,不便请公爷过目,留着也无用,大公子且收起来,无人时悄悄地烧掉便了。最可恨的,我同将军在此地前后调度时,万恶的贼子竟敢逗留此地,窃听我们的计划。等到我们调度完毕,贼子已探得我们的内情,如愿以偿,便在匾下做了手脚,显露贼党的能耐,然后从屋上悄悄逃走了。我们万料不到,白天贼子也敢在此隐身。狡诡的贼子,明知今晚不易深入,又不知我们如何布置。又料定昨晚闹了一宵,人困马乏。白天屋上无人守御。屋深地广,容易乘虚进出。这一来,竟被贼子做了手脚去了。这不是贼党本领高,还得怪我们疏忽。白天没有派得力人员,在府前府后各要道,设立步哨和巡察的队伍,遂被贼子来去自如了。” 瞽目阎罗这样一说,龙土司默然无言,暗暗觉得阿迷贼党,确非易与,果然有点失着。 大公子沐天波却又感觉青天白日竟容贼子隐匿内宅,窃听本府重要军情,距离密室又这样近,事情太觉危险,今晚更是可虑,实在无心饮酒了,把字条向身边一藏,又向瞽目阎罗问道:“经老师傅这样一说明,一点不错。不过贼子既然逗留此地,偷听机密,究竟藏身何处呢?再说,贼子既然这样大胆,也许此刻还隐匿暗处,预备在此卧底,晚上接应贼党们哩!” 瞽目阎罗点头道:“公子所见极是,老朽也曾想到。可是老朽如果没有料定贼子业已逃走,哪敢在此安坐吃酒。因为此刻在内宅四周屋上察看,贼子逃去痕迹,颇为显然。起初老朽跃上挂匾处所,察看匾后隐藏一人,绰绰有余,而且里面尘土的痕迹,显然藏卧过人。这块匾后藏人,真是极妙的地方。还可以断定贼子在匾后隐匿已有好几次,大约公爷班师的消息传出以后,贼子时常以此为藏身之所。昨夜黑牡丹率领贼党救走游魂之后,或者回到就近贼窝,同瓢把子狮王计议之下,觉得沐府未必像所想的容易,特地再派贼党能手,到此刺探机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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