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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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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略按心神抬头一看,只见游一瓢、纫兰两人已把怪物引到前面峰脚下一块平地上面,两人在怪物前后左右纵跃如飞宛如穿花蝴蝶。那怪物连声怪吼,伸开两只大毛手团团乱转宛如小孩捉迷藏一般,只捞不着两人身子。猛见游一瓢身形一矮贴地如流,待怪物神注纫兰之际猛一进步,骈指如戟向怪物脐眼点去。蓦地一声惨叫,接着震天价一声响倒卞一堵山墙似的,怪物已扎手舞脚的倒在地下挣扎起不来。 纫兰过去提起莲翘又向肚上一跺,怪物经她一跺突然一蹦几丈高落下来,一声惨叫直挺挺死在地上。筠娘又惊又喜,带着四个女郎奔近前去一看,怪物脐上激箭似的射出一股飞血来,齿牙外露巨眼暴突,眼角口边都沁沁流出血来,比活时还可怕。筠娘慌举手向那洞口一招,村婆壮汉连那逃出洞口去的一齐飞跑过来。筠娘立时派了一拨人,把峰脚下几具人尸犬尸合怪物尸首一齐抬出洞去埋葬,留下一拨人作为先队向重门垄户的窄径进去。 筠娘带着四个女郎同游一瓢、纫兰随后走入窄径,游一瓢边走边留神,窄径座落都是几十丈的峭壁,抬头一望只露崖顶一线天光,却又曲折异常,宛如走进八阵图中,一高一低走了半晌,忽地豁然开朗,露出一片广场,广场周围依然危崖环抱寸草不生,却在四周崖脚凿成蜂窝般的石室,一望过去不下百余间。每一石室都装着一寸厚的木板门,门上编着东西南北天地元黄的号数。筠娘指着石室笑道:“这就是先父手造的仓库。” 游一瓢暗想这样天造地设的处所,就藏着千军万马也未始不可。说话之间已穿过广场,又走入一条长长的黑暗窄径,两面依然是危崖峭壁,却比进来的窄径宽了几倍。远远就听到先队的一拨村婆壮汉呼噪着搬运怪物堵塞的山口,许久才把石头搬尽。天光射入露出路口,似乎是个喇叭形越走越宽。游一瓢夫妇跟着筠娘走完山径,一出路口水声潺潺,一片溪水阻在眼前,溪那面两峰并峙形如两面大旗,中间一条坦道也筑着一座扼道碉楼同堡前相仿。 游一瓢正暗想当前数丈阔的一条山溪,溪上并无桥梁,这般人如何进出?筠娘已迈动金莲直趋溪边,从腰上解下一支银角呜呜的吹了几声。那碉楼上人影一晃也吹了几声画角遥遥相和,角声末绝便听得溪中哗喇喇山响隔着辘轳声,霎时从溪底绞起一座飞桥来,铺在水上宛似卧龙,仔细一看,原来是用最粗毛竹铁索穿成的。一般村婆壮汉早已一阵风似的牵着鹰犬马匹渡了过去,筠娘同游一瓢夫妇也款步渡过走入两峰之间回头一看,那座飞桥早已沉入水底无影无踪了。游一瓢暗暗点头,也不多问,渐渐走近碉楼猛听得又是一声画角几声吆喝!碉门大开涌出无数壮汉,同到碉的先队肃然站住分立两旁。 筠娘从百笏岩走入窄道早已弃马步行,此刻却向左右略一示意,便牵过三匹骏马。筠娘向纫兰、游一瓢道:“进碉以后地面平坦,到舍下还有几里路程,请上鞍代步罢。”夫妇二人也不谦逊,三匹马泼剌剌跑进碉中。碉内丹枫浴日苍松夹道,一派清幽之象,峰回路转屋脊如鳞,也有市镇也有桑麻。路上来来往往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包头扎腿短衣佩刀,可算得一个武装桃源。 三人迤逦行来走上一条铺沙坦道,两旁阡陌纵横四面峰峦环抱,坦道尽处矗立着一座青石牌楼,走近牌楼抬头一看,中间凿着六个斗方大字“鱼壳大王故里”。游一瓢吃了一惊,暗想当年鱼壳大王名震朝野的侠盗,人人传说他的巢穴筑在海底,官厅因此奈何他不得,怎的此地算他故里?忖度之间已越过牌楼,马前景象又变,一座奇峰高耸云霄,峰腰森森松林之间露出一层层重楼叠阁,辉煌映日富丽非凡。正想启问,筠娘丝缰一带已向峰脚转去,两人跟着又走了半里光景,忽然现出一所大厦,粉墙百仞密布蒺藜,中间一座门楼也是金碧辉煌景象万千,门楼下面开着两扇铁叶大门,左右排列着十几个挎刀大汉。 筠娘一到门口一跃下骑,后面跟着的村婆慌趋前替游一瓢、纫兰扣住马环,恭请下马。筠娘在先领导肃客入门,两旁挎刀大汉个个垂手唱喏。游一瓢夫妇走进门来便是一条长长甬道,甬道尽处一所巍巍高厦却把窗户关得严丝密缝。筠娘不向大厦走去,走到甬道中间一转身步入右边一座垂花门内,两人随后跟入,却是一个射圃。穿过射圃,假山玲珑,游廊曲折并到一所水榭,才打起软帘揖客入座。 游一瓢略一打量室内,周鼎商彝奇珍宝器罗列满目,没有一件不价值连城,就是地毯窗衣也是饰玉缀珠锦绣夺目,两人暗暗惊奇。这当口筠娘却告罪进内更衣去了,另有几个垂发美婢献上香茗细点悄然侍立。两人四面鉴赏了一回正想讲几句话,忽又姗姗走上两个雏婢,手执纱灯请游一瓢夫妇入内室谈话。 这时天已昏黑,内外点起珠灯宝蜡明如白昼。两人随着雏婢走至一处,却是一所什锦排窗的抱厦,画檐雕栏映着五色角灯益形奇态异常。抬头一看,筠娘己非马上装束,换着轻裾长袖翠羽明亮,携着一位雪肤花貌娇艳绝伦的女郎停立阶前恭迎佳客,身后粉白黛绿的侍从不计其数。 游一瓢尚未登阶已闻得异香触鼻如入花国,在纫兰原也是玉貌佳人,但十余年隐居以后,早已摒却铅华不御锦绣,此刻到了这等处所,自觉夫妇二人宛如野鹤闲云格格不入。可是主人情重又与筠娘契合无间,便也坦然登阶谦让入室。哪知一到室内,宝篆凝香画屏障目,早已罗列绮筵肃客入席。夫妇二人也无从逊谢,只好随遇而安。大家安席停当,筠娘敬过一巡酒,才指着同席女郎说道:“这位是先父义女、贱妾的闺伴,复姓上官小字湘魂。才十九,却学得一手簪花妙格,练得一身上乘剑术。贱妾钦仰两位,所以请我这位义妹作个陪客。” 湘魂听这样一介绍满面娇羞,轻轻啐道:“座上两位是绝世英雄,我们正好求教一二,怎的自吹自擂起来,岂不令妹羞愧无地?” 纫兰细看湘魂神态虽比筠娘娇丽,但眉目之间带几分妖艳,只略微称扬几句便同筠娘畅谈起来。筠娘有问必答口似悬河,一派豪爽之概,却正投纫兰脾胃。她们两人这样一畅谈,把游一瓢生生冷搁一边,弄得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暗自打主意,偏偏那位湘魂不甘寂寞,找出一番求教武功的话来向游一瓢殷殷攀谈。游一瓢照着孔子有教无类诲人不倦的古训也只有问一句答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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