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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符三年(1100)正月(3)


  乙酉,分遣三省官以先帝升遐、嗣君即位,告于天地宗庙社稷,遣内侍告诸神祠,命使臣刘安民等告诸路官吏兵民等。(布录二十八日乙未,是日又呈刘安民状云:“元符皇后家乞依三后家入内。”上云:“后妃家自当入。”许将云:“他不止欲临入,却云生辰上寿及非时进奉、庆贺,皆欲依三后家入内。”上云:“后妃家自当如此。”将默然。安民此状投已久,累日前欲将上而蔡卞止之,将亦蓄缩。曾布尝与章惇密论卞举措如此可叹,及闻德音,皆有愧色。布则不然,入国首命朱孝孙,告谕首差刘安民、安泽。卞最为大行眷顾,一旦遂尔,殊可叹也。)

  诏闭站台,罢遣延春阁后苑宫门亲从官四十人,皆绍圣后郝随、刘友端等所创也。站台在大内西北隅,下瞰大水门,制度极华靡,都人夜见灯火,及闻乐声者,皆以手加额。上初令毁撤,既而用日官言,但改为置仙、佛像之所云。(实录但云诏闭站台,罢遣延春阁后苑宫门亲从官四十余人事,首末不备。今用曾布尔日录增修,二月二十五日逐随及友端。)

  以大行皇帝遗留物赐辅臣及前宰相、执政官有差。

  左藏库使、带御器械张承鉴为内侍省押班,供备库使麦文炳带御器械。(诏旨在乙酉。)先是,上令密院具三五名进入,密院言取索唯此二人可与选,外有梁安礼、全惟几、高伟、李元嗣,虽经边任有战功,窃虑人材性行难以与选。既而中批止用所选两人。

  丙戌,诏求故皇太妃亲属。(二十一日付出谱系。)

  皇兄保平、泰宁军节度使、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申王佖为守太傅、京兆尹兼真定尹、永兴成德军节度使,进封陈王,赐赞拜不名,加食实封邑,余如故。(申王佖为太傅,徙封陈王,赐赞拜不名,只如此书亦可。)

  曾布言:(此已下并曾布尔日录,在十六日癸未,今依实录系之十九日丙戌。此只合书曾布言,实录书枢密院言,非也。)“朝廷自近岁以来,经营边事,无不如意。今西夏已进誓表,边事遂且休息。昨为青唐董毡为阿里骨篡位,阿里骨死,其子瞎征又嗣立,国人不顺,故迎董毡侄溪巴温,欲复其国姓。既而国乱,首领多归溪巴温,辖征不能自立,遂出降。而溪巴温之子拢拶乘间入青唐称王子。边臣欲因有其地,乃渡河据邈川,以重兵临之。故拢拶亦出降,朝廷即以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既而部族多叛,覆军杀将,今又引兵围错凿城,城中亦有将佐士卒,尚未闻胜负。”上谓曾布曰:“事须卿等措置。”布曰:“臣等固不敢不尽力,然蕃情未安,未敢保其无事。近已降诏旨,以拢拶为河西节度使,令如府州折氏,世世袭知鄯州,庶蕃情稍服。事已如此,但且随宜营救,维持而已。”上曰:“善。”又言:“伏闻李彀押拢拶等赴阙,已止令留在京西听旨。缘引见须在听政后、除服前,兵卫难以粗衰里护,欲令二月九日到阙,十二日赴同文馆。闻大行皇帝本欲御楼受降,今恐难用此议,但于后殿引见可也。以至诸军素队排立、楼前仗卫,皆当罢。”从之。

  诏尚书省官权于门下、中书省治事。

  上批付三省,以尚书及从官阙,令与枢密院参议,具前执政十人,余可充从官者二十人姓名进入。章惇、曾布等聚议,以陆佃、曾肇、龚原、郭知章及蒋之奇、叶祖洽、邢恕等名闻奏。布曰:“叶涛亦当与选。”惇曰:“如此,则王古、范纯粹亦当与。”蔡卞初难之,既而曰:“涛亦不妨,但须并朱服不可遗尔。”

  丁亥,以前执政及从官等姓名面奏,吕惠卿居首,上遽指之曰:“且令在边次。”至韩忠彦,上曰:“此当召。”又次至李清臣,布曰:“以妇人狂言故罢政,本无事。”上曰:“马上共见。”(是日,亲王宰执皆扈从。)卞曰:“更别因一事削职。”布曰:“只为不进呈明氏状,更无事。”次及黄履,上曰:“此三人皆可召否?”布又指安焘曰:“陛下知此人否?元丰末旧人皆去,唯焘至元祐四年丁忧乃罢。”上颔之。至林希,无所可否。次及蒋之奇,上曰:“亦当召,兼学士见阙。”又及叶祖洽,布曰:“在先朝无所附丽,亦可用。”上许之。次及叶涛,布曰:“尝为中书舍人,有气节,敢言,可用。”次及邢恕并朱服三人,惇独指涛曰:“惟此人可用。”又陆佃、郭知章、龚原、曾肇,上亦曰:“皆可擢。”众皆曰,肇在神考时已为馆职,布曰:“两曾修史,昨以修实录得罪,然实非元祐之党。”上然之。次覆奏于帘前,所陈如上,皇太后曰:“元丰末,众人皆去,惟安焘不去,是不正当,并上所取舍,皆合公议。”布因曰:“皇帝、皇太后洞照人材如此,臣等更无可言者。”(布录二十日丁亥进呈。实录云:诏三省以阙执政官及六曹长贰,令具前宰臣执政侍从官姓名,乃取寺监可补从官者十人以闻。按曾布记此事甚详,初不闻执政阙官,但欲取前执政补尚书耳。不知实录何所据,恐误,今从布尔日录。实录盖用御集所载正月十九日手札,疑御集亦误也。合改修云:内批付三省,以尚书六曹长贰阙官,令枢密院参议,具前执政十人,余可充侍从者二十人姓名进入。)

  戊子,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惇为特进、申国公,左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曾布为右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中书侍郎许将为左光禄大夫,右正议大夫、尚书左丞蔡卞为左正议大夫。皇弟守司空、开府仪同三司、武宁、镇宁节度使莘王俣为河东奉宁节度使,进封卫王,守太保。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横海、镇江节度使简王似为武昌、武威节度使,进封蔡王;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镇安集庆节度使睦王偲为清海、镇海节度使,进封定王:并守司徒。皇叔祖检校司空、开府仪同三司、彰德军节度使嗣濮王宗汉为宁江节度使、检校司徒。检校司空、武胜军节度使吕惠卿为镇南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宁远军节度使高公绘为保静军节度使、检校司空。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康军节度使姚麟为建雄军节度使、殿前指挥使、检校司空。昭庆军留后宗绛为昭庆军节度使;保宁军留后仲损为保大军节度使;镇宁军留后仲御为保宁军节度使;安北军留后仲赐为保康军节度使;宁德军留后、驸马都尉钱景臻为安德军节度使、检校司空。(二月三日布录,三省呈亲王、嗣王、吕惠卿、高公绘、姚麟移镇,宗绛、仲御、仲赐及钱景臻等自留后除节旄,宰执皆迁官,以登极恩也。是夕,锁院降制。今依旧录先见于此。)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少师致仕苏颂为太子太保,右正议大夫、资政殿学士致仕王存为左正议大夫,群臣皆以次序迁。(布录二月四日云云,已见本月日。)

  内出故皇太妃亲属谱系付中书省。(十九日求亲属,谨按实录称皇太后,误也。诏旨及曾布尔日录并同。今合改“后”字作“妃”。)

  诏枢密院具曾任管军及堪充管军人姓名以闻。曾布言:“管军今止阙三人,有王愍者尝管军,因边事得罪罢黜,恐当用赦叙复。”上深然之。又言刘安、张存、折可适等皆边人,不可用,姚雄、姚古皆麟之亲侄,至苗履,上遽曰:“此可作管军。”众皆曰:“然。”许将、蔡卞又曰:“大行亦累欲进擢。”布初谓惟履一人可与选,以亲嫌不敢启口,而上遽已及之。布称善而已。

  罢绍圣后八厢所增探事人。(布录云:“皇城司申,传宣八厢探事,绍圣以后添差十六人并放罢。”实录削去“绍圣以后”字,事不分明,今合增入。考“十六人”字,疑布录或误,今不书。)

  己丑,进封皇太后、皇太妃、元符皇后、故皇太妃三代。(布录:二十三日庚寅,呈故太妃赠三代条格,当得三少,用圣瑞例,当得东宫三师,夫人封次国。而圣瑞昨以嗣父崔杰未赠官,初赠太尉,母封大国。曾布曰:“当用此例,缘故太妃曾祖乃正任防御使,父遥郡,不可卑于未有官者。曾祖母而下皆当封大国。”上以为然。蔡卞犹再禀云:“父赠太尉,祖及曾祖赠三太,或便赠三师。”众曰:“如此恐不伦。”遂赠太保太傅。又皇太后、圣瑞、元符三代皆如故事,及覆奏于帘前,太后亦云崔杰初赠太高,然今日不可不用此例。)

  庚寅,诏随龙人昭宣使、遥郡刺史刘瑗特授宣政使、遥郡防御使,应随龙内臣及长宿车子,登位日供承翊卫内臣四人张琳、张佑等各迁两官,余一官。亲事官、诸军、三省行首司、内知客、医官等各转两资。先是,三省、枢密院同呈治平随龙人例,有官者各选一官,亲事官以下各转一资。上以为太薄,故有是命。(谨按,随龙人迁转恩例不可不具载,使后有考。而实录并阙之,非法也。今据曾布尔日录删修。)

  诏:“内侍省官因元祐责降之人,如藤州羁管梁知新,万州监税曾焘,并与依例转官。兼内侍省见今阙官,应见责降在外监当人,已经大赦放还,赴省供职。入内内侍省人因黜责降充前省者,悉召还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管勾西京嵩山崇福宫阎守懃寄左藏库副使,添差勾当御药院。”

  诏:“朝散郎、诸王府记室参军徐绩,承议郎、诸王府侍讲何执中各迁一官,并为宝文阁待制。绩提举醴泉观兼侍讲,执中提举万寿观兼侍讲。”

  辛卯,大行皇帝小祥,群臣临慰如仪。

  壬辰,以大行皇帝丧二七日,群臣朝临于福宁殿。自是每七日皆朝临,群臣奉慰如仪。

  礼部请依故事,内外臣庶军营至禫除后,文武臣僚之家至山陵祔庙毕,并许嫁娶。又请依故事,三京诸道军民至卒哭,东京军民及三路沿边臣僚至祔庙,其余文武臣僚至三年,乃听用乐。并从之。

  户部言:“近遣官往淮浙、江湖、京东、福建路刬刷合应副北郊钱物。今缘应奉山陵之费不赀,尤赖外路资助,欲望朝廷申戒诸路及所遣官,遵依昨降敕命,刬刷起发。”从之。

  仁宗淑妃周氏进贵妃,婕妤张氏进充仪才人,杨氏进美人。英宗才人张氏进婕妤,才人鲍氏进美人,杨氏进婕妤。神宗淑妃邢氏进贵妃,婕妤武氏进昭仪,贤妃宋氏进德妃,婕妤张氏进婉容,婕妤冯氏进修容,才人勾氏进美人,淮阳郡君郭氏进才人。先是,皇太后谕辅臣曰:“先朝嫔妃当进封。”曾布曰:“外廷皆不知姓名。”皇太后曰:“待批出。”遂递迁之。

  降大行皇帝乳母魏国福康惠佑夫人窦氏为扶风郡夫人,乐安郡夫人李氏为陇西郡君,永嘉郡夫人陈氏为颍川郡君,司闱马氏为掌闱,司正白氏为典正,司赞王氏为典赞,才人韩氏为红霞帔。以大行皇帝弥留,侍疾无状,及蔽匿不以闻故也。(建中靖国元年五月己巳,窦氏复魏国夫人,陈氏复郡夫人,白氏叙封司字,马氏叙封典字,以责降逾年故也。王氏、韩氏不见叙复。皇太后谕云:“先朝妃嫔当进封。”又云:“大行乳母窦氏并本殿中伴人久在大行左右,自去岁来,大行饮食不进,至有全不进晚膳时,一切掩覆,并不曾来道。直至疾势已深,尚不肯言,理当削发屏逐;然不忍如此,直须降黜。又韩才人者不是房院。宫中呼嫔御郡君、才人以上为房院。至大行服药,犹使性气,不会事,亦当削发;且与一红霞帔名目,令往守陵。”因恸哭,布等亦哭。又宣谕云:“大行病已深,尚未尽知,一日忽使人来云:‘今年上元上楼不得,珠子衣服亦昪不得,须且罢观灯。’方惊骇。去岁太后为不安,不曾上楼。大行每云:‘娘娘不上楼来,殊冷淡。’今年且上楼来,却忽见如此传语,元来病势已重,尚未详知。”又恸哭不已。)

  先是,陕西转运判官秦希甫在河州,尝以所见具奏曰:“熙河既受瞎征之降,以兵至青唐,即求嘉勒之后,或只令拢拶承袭,方合人心。据地里,从河州至湟州二百四十五里,道路险阨,不通车乘,惟是头口驮载,人夫担负。瓦吹峡中,多遇寇掠。道无宿顿,人无饮食,畜无刍秣,雇到头驮及管押之人,如赴死地。即今欲全师而归,已是难事。缘鄯州招下新羌万余人,若一离本处,皆为雠敌。望朝廷早追拢拶及三伪公主入鄯州,分付降羌,令自抚循。求故主温溪沁之后守湟州,徐议引出,尚为万全之计,于朝廷存亡继绝之道,两无亏损。汉罢朱崖郡,弃轮台,皆盛德事,未为国耻。今所陈事机,间不容息,乞早措置。万一后时,边祸不轻,臣及州郡官吏虽被重诛,无益成败,然犹未敢深言后患也。”熙河兰会经略使胡宗回怒其异己,数沮之,希甫乞移他官。是日,三省、枢密院同进呈,曾布请并以前后臣僚章疏论鄯州弃守利害不同者备录,送宗回、希甫,公共叶心体度边情,具果决指定可守可弃事状闻奏。如有可守之理而轻议废弃,或不可强守而妄称可守,致误措置,当重行典宪。如挟私避事,故相违戾,亦当根究理曲之人窜黜。仍令宗回计置般运粮草。布因言:“青唐本以国人不平阿里骨父子篡位,故逐瞎征而立拢拶,边人因而欲有其地。臣自事初,累曾力争以为不可,为及瞎征、拢拶相继出降,宰臣率百官称贺,建置鄯州,臣不敢复启口。然西蕃寻复反叛,亦累于大行前敷陈,以为此事本不可为,业已建置州郡,颁告天下,百官四方上章称庆,一旦弃之,岂不取笑中外!今于不得已中,但当尽力医治拯救,若鄯州不可守,犹当西守湟州,东建洮州,以相维持,且以成先帝(谓神宗。)以熙河、洮岷为一路诏旨。其后贼愈猖獗,至覆军杀将,遂降旨以拢拶为河西节度使、知鄯州,与王赡同为陇右都护,同管勾军马司公事。然议者尚以为拢拶父子恐未肯听命,亦累下胡宗回、秦希甫,令具鄯州合弃守利害闻奏。今更责以果决指定弃守事。”上曰:“如此行遣,亦已尽矣。”布又曰:“自绍圣已来,经营边事,进筑城寨五十余所,无不如意,临了作此一事,至今狼狈,了当不得,无如之何。”

  承议郎、太仆少卿赵㞦卒。(实录有传,当别考详。)

  癸巳,群臣瞻大行皇帝画像于集英殿,哭尽哀而出。

  追封秦国惠和大长公主为魏国,越国贤惠大长公主为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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