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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三年七月


  上封者言:“盗贼多缘私憾,妄引无辜,官司因而追扰。又重禁者拲其手,令小儿哺其食,多受饥渴;不问所犯小大,同系一牢。”上悯之。秋七月辛丑朔,诏诸路州府应鞫盗贼,无令妄引徒伴,以时饮食,有疾者医疗之,仍分轻重系别房。

  知益州张咏岁满,朝议欲以兵部员外郎、直史馆任中正代之。中正前知梓州,又新自契丹使还,上恐其惮于远适,令中书召问。中正曰:“益部重地,国家委使,敢不竭诚以报。”上嘉其自效,壬寅,擢拜枢密直学士、工部郎中、知益州。酒务旧委牙校,而三司许州豪增课夺之,中正为论于朝,诏复委牙校如故,仍特遣使谕旨。在郡凡五岁,遵咏条教,人用便之。宰相王旦初拟中正代咏,议者多云不可,上亦以诘旦,旦曰:“非中正不能守咏规矩,他人往往妄有变更矣。”上是其言,久之,众乃服旦能用人也。(此据范镇东斋记。)

  诏发鄜州就粮兵归本营,其自京遣戍鄜延路者,徙屯鄜州及邻近有刍粮处。赵德明既欵,西边稍安故也。

  癸卯,上谓宰臣:“京府浩穰,吏民狡猾,当官者倍须防闲。朕尹京日,有醉犯夜者,问之,乃豪家佣力之人。朕以所犯盖豪民常态,非佣力者所为,虽己引伏,潜遣人察之,移司别鞫,犯者果其主也。又承前当直司止分左右厢,未尝更代,朕始令每季一替,盖不欲其久于事而生奸耳。”

  河东转运使宋搏等荐代州承受使臣王白,上曰:“朝廷置此职,欲令视军政,察边事,况频入奏报,固己详其行止,无假论荐。”因诏诸路无得奏举承受使臣。

  初,抚水蛮诸酋长一岁中凡五诣阙,输器甲,誓不犯边,既而侵轶如故。于是,蒙填诣宜州,自言乞入觐谢前过,宜州以闻。丁未,诏守臣谕蒙填,如尽还所掠民赀畜,乃从其请。

  交州既定,黎龙廷自称静海节度使、开明王,移牒广南,欲遣其弟诣阙进奉。邵晔等恶其称号,不敢报具以闻。上曰:“穷荒异俗,不晓事体,安足怪也。”即诏晔等谕意,令削去伪官乃得入贡。

  赵德明又遣使贡马百五十匹,谢前答赐之物,赐袭衣、金带及器币等答焉。乃诏张崇贵谕其使,自今答赐,勿复谢恩。

  己酉,遣使祭汴口。

  庚戌,诏渭州、镇戎军,向以收获蕃牛犒设,自今用羊豕易之,蕃牛悉送内地给农民。

  上谓王钦若曰:“河北就粮马军,累有将帅言其捍边素著劳绩,但军校有阙即自军中转补,此殊未便。”乃诏自今副兵马使至副指挥使,听本军补授,指挥使已上,则自京选差。

  上又谓王钦若曰:“马步诸军,累经简阅,阙额渐多。今虽承平,武备亦不可废,或请选近甸丁壮,朕念取农民以实军伍,盖非良策。惟军伍之家悉有子弟,多愿继世从军,但虑父兄各隶一军,则须分别,以此不敢应募,今可晓谕许隶本军。”钦若曰:“此辈常从父兄征行,兵甲位伍,熟于闻见,又免废农亩而夺耕民,真长久之画也。”

  辛亥,命审官院选京官一员知西京留守判官事,俾代通判巡行属县。从知留守司事边肃之请也。

  忠武节度使高琼卧疾,上欲临幸其第。知枢密院王钦若恨琼附寇准,且沮准澶渊之功,因言:“琼虽久掌禁兵、备宿卫,然未尝有破敌之功。凡车驾临问,所以宠待勋臣,施之于琼,恐无以示甄别。”乃止。及卒,有司言当辍一日朝,上以琼未尝有过,特废朝二日。因谓左右曰:“军垒之政,尤当辑睦公共,高琼典禁军,未尝与副将言及军事。琼虽识理道,亦多任情。尝有军卒隶本厢都指挥使者,次当他役,本厢留而不遣,不当次者不服,俱见琼,琼问之,叱曰:‘当日即须应。’虽无决罚,军众是之。后数日,忽召本厢主吏传旨杖之,以其徇本厢都校之意。又尝因他事途出军营,营小校不时出候,即行捶挞。如王超典军时,亦有小校不及候营外者,左右请罪之,超曰:‘若阅习,巡按不以时至者,罪之可也,今休沐私行,岂得加罪于人?’若此最为中理。”(王钦若恨琼附寇准,此据王珪所作琼神道碑,然珪亦云钦若劝上南巡,准叱之则已。尝辨其不然,今略加删润,庶不相抵牾。琼本传云宰相止上问疾。按钦若此时未为宰相,传误矣,或当时史官阴为钦若讳也。)

  壬子,赐广南圣惠方,岁给钱五万市药疗病者。

  丁巳,福州言长乐县民王粲、莫征,擒获强盗十二人。旧制,当补镇将。上以远俗非可脱略,并赐爵公士,人赉钱二万,给复三年。

  枢密院言诸路部送罪人赴阙者,军头司引对,颇为烦碎,望止令本司依例降配。上曰:“朕虑其间或有寃滥及情理可矜者,宜令银台司自今取审状送枢密院进拟,付司施行,其涉屈抑者,即令引见。”

  上既用李溥、林特、刘承珪等所为折中新法,犹恐未尽其要,命枢密直学士李浚刘综、知杂御史王济与三司同取旧法,较其利害。时新法方行,商人颇惑,不敢以时买易,然榷务所纳金帛,其数已多于前岁矣。庚申,特、承珪请罢比较,仍乞不议酬赏,从之。

  辛酉,参知政事冯拯言,孟秋摄事荐享太庙,有司供帐未尽恭洁,守奉人宿于殿上,颇致喧渎。诏别制庙庭帟幕什物,付宗正寺掌之,其守宿人止于廊庑,不得升殿。

  谍言赵德明集诸族兵马,欲略麟、府内属戎人,向敏中奏其事。上以泾原地最要害,屯兵且众,旧止有钤辖、都监二员,壬戌,增置驻泊钤辖一员,命六宅使、封州刺史李重诲为之。敏中又与鄜延路部署石普皆言蕃落之将称德明为信约未定,点集蕃部,科率器械。敏中请选帅臣镇边郡,普求入奏机事。诏李重诲、曹玮、秦翰同商度便宜,以防侵轶,应军须储峙,委转运使一员往彼供亿。又令翰谕意西凉府厮铎督戒诸蕃部严斥候以备之。

  缘海安抚使邵晔上邕州至交州水陆路及控制宜州山川等图,上以示辅臣曰:“交州瘴疠,宜州险绝,祖宗开强广大,当谨守而已,不必劳费兵力,贪无用之土也。如封略之内有叛乱者,则须为民除害尔。”(实录、本纪并称广南转运使邵晔,稽古录独称缘海安抚使。按晔本传亦不云改除转运也,今从稽古录。)

  令有司铸尚书内省出纳印。初,宫禁市物每给缗钱,用内侍省都知司印,因循为弊,改为御宝。至是,兵部员外郎黄世长上言出纳细务,不当用御宝,乃更铸焉。(黄世长,未见。)

  乙丑,诏河北转运使副自今迭出巡行州军。先是,边臣患其数至,或两员俱到,屡有陈奏。上曰:“使者按部,是其职也,第令互往焉。”

  丙寅,大风,上恐伤稼,遣内臣视之,言无损。

  赐翰林侍讲学士邢昺白金千两,又诏其妻乐氏对宫庭,赐宝冠霞帔。故事,外命妇非诸亲者,惟中书、枢密院、节度使始有是赐。昺前侍讲东宫,至是,年七十余,前一日得对便殿,上与语久之。且叹当时僚属沦没殆尽,唯昺独在,故特示褒锡。昺亦恃旧恩,多所干祈,尝为亡妻求追封,时人嗤之。

  先是,内侍赵守伦议自京东分广济河由定陶至徐州入清河,以达江湖漕运,役既成,遣使覆视,绘图来上。上以地有龙阜,而水势极浅,虽置堰埭,又历吕梁滩碛之险,非可漕运。丁卯,罢之。

  三司请依制置司所定,增江南食茶价,不许。

  罢天雄军修城丁夫,以邻近州兵十指挥给役。

  己巳,以应制举人所纳文卷付中书详较。初,命翰林学士晁迥等考定,又命侍读学士吕文仲吕佑之、龙图阁待制戚纶陈彭年重考。上犹虑遗才,故复委辅臣裁择。寻诏赵宗古、陈高、陈绛、令狐颂、陈渐、陈贯等就试中书,浚仪尉初房未就试先卒,诏特赐其家钱五万。(宗古等试中书,当有奏报,而实录无之,疑阙。)

  庚午,以宰相王旦为明德皇后园陵使。

  诏自今修缮河堤无得更减功料。

  上闻林特、刘承珪条制茶事,过为严急,谓宰相曰:“园户采撷,须资人力。所造入等则给价直,不入等者既不许私卖,亦皆纳官。若令一切精细,岂不伤园户耶?又佣力者多贫民,傥斥去之,安知不聚为盗寇?此等事宜即裁损,务令便济。”

  诏诸州职田止得召客户佃莳,(案宋史食货志云:诏诸州不堪牧马闲田,依职田例招主客户种莳。此处所载,疑有脱误。)如有灾伤,并准例蠲租。(会要七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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