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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胡说闷哼一声:“目的何在?”

  温宝裕道:“一种实验,在实验过程中的现象,例如那个——改变了细胞基因密码的形成的那个可怕的东西,谁知道变成了人之后,是什么情形。”

  良辰美景则十分肯定地道:“不,和勒曼医院一点关系也没有。”胡说和温宝裕齐声问:“何以见得?”

  良辰道:“我们设想,和在勒曼医院的班登医生联络过,他说的话——”

  她说到这里,现出了疑惑的神色来,美景接着说:“他的话,我们不是很明白,不过,他说医院中没有那种可怕变形的病人。”

  我说了几句:“勒曼医院规模极大,班登只顾自己在培养那个‘人蛹’,不见得会知道其它部门正在从事什么样的研究工作。”

  良辰美景齐声道:“他是知道的,他说——他说的,就是我们不明白的,他说,医院最近,完成了——灵魂和肉体的转移,惊人之极,是人类历史上从来也没有的事,虽然他们不是独自完成,甚至只是旁观,但总是在勒曼医院中完成了这个壮举的。”

  胡说和温宝裕叫:“什么叫灵魂和肉体的转移?”

  良辰美景道:“就是,我们也不很明白。”

  他们一起身我和白素望来,我和白素也莫名其妙,我道:“听起来,好像是使一个灵魂,进入了一个身体这内,他们擅于制造身体,什么时候又和灵魂扯上关系的?转移,那又是什么意思,把甲、乙两个人的灵魂和身体互换?”

  我自己也觉得越说越玄,所以没有再说下去。温宝裕忽然神情十分严重地盯着良辰美景:“你们用什么方法和班登联络的?”

  两个女孩子齐声答:“那是我们的秘密。”

  胡说也加入了不满,和温宝裕一起说:“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良辰美景一噘嘴:“好朋友之间,也还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胡说和温宝裕的脸色难看之极,显然,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且良辰美景又绝没有补救的意思,自然而然,接下来的谈话,就不免有点格格不入,虽然不至于不欢而散,但也没有前那么融洽。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和白素道:“好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白素想了一想:“那要看朋友到了什么程度,双方是不是都认为是那么好而定。”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感到这四个年轻人之间,就此可能出现感情裂痕。不过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值得去多想。

  第二天,我想邀白素一起去,我才到过芬兰,北欧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有人作伴,总比较好一点,可是白素却不肯去,甚至没有理由,只是道:“我想不论情形如何,你是可以应付,我不必去了。”

  我拗不过她,只好独自启程。

  在长程飞行中,我有机会,静下来把整件事,好好地想一想。

  我发现,至今为止,发生的事,实在相当简单,只不过在事情发生时,蒙上了层层烟雾,所以才会有极度的模糊迷离之感。

  例如那只“会说话的八哥”,在当时,简直神秘之极,但一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也就简单得很。

  尤其,当知道事情和“主宰会”有关之后,就更加明朗化了!剩下的令人觉得惊心动魄的只是“主宰会”是那么厉害的一个组织,难免使人一想起就心头生寒!

  这时我想到的是,假设我是阿加酋长,要去参加旁听“主宰会”的会议,我会到什么地方去?一个会议厅?所有出席者都在?

  这实在难以设想,若照传说,“主宰会”的成员,会是第一流的大人物,那么,他们之中,一个两个,秘密行动还可似,若是世界上有数的大人物,忽然一下子全神秘地集合在一起,那决不可能保守秘密。

  所以,所谓会议,一定不是普通的形式。

  在飞机上,做种种的设想,时间倒也不难消磨,到奥斯陆时,恰好是傍晚时分,在酒店安顿好了,打电话向当地的电讯局,问了那个号码,得到的答案,是那个造纸厂的地址。

  我性子急,租了车,直驶向郊外的那个造纸厂,造纸厂在奥斯陆的北郊,一个叫科夫塔的小镇上。

  等到到达,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虽然只是初秋,但是一下车,寒风漫漫,大有凉意。

  那造纸厂的规模相当大,有铁丝网围着,空地上还堆着相当多木材,和一些机器,厂房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造纸厂需要大量用水,所以在厂房不远处,有一条河流过,夜半静寂,只听得河水汩汩作响。

  我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心想,先进去看看,什么地方有电话的,或者可以有点线索。

  当时,实在一点绪也没有,铁门锁着,我轻而易举,翻了过去,远处有犬吠声传来,偌大的造纸厂,看来早已空置,一个人也没有。

  一直到走进厂房,什么障碍都没有遇上。我着亮了小电筒,照着,在厂房走着,不一会,推开了一道门,里面像是办公室,在一张桌子上,发现了一具电话,走过去,拿起来听了听,一点声音也没有,早已剪了线。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中,我一共发现了二十多具电话,每一具都失了功用,在一间看来是工厂首脑的办公室中,有一具电话,电话机上的号码,正是通过玻璃所得出的密码,我拿起来听,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过,这具电话,却和一个电话录音装置联结在一起,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了十分奇特的一点:在那录音装置上,有一个立方形的凹槽,大小恰好和那块玻璃一样。

  我心中一动,取出了那块玻璃来,放了进去,不但恰好填满了空间,而且在两边,都有小红灯亮起,录音带的转盘转动,电话铃也陡然响了起来。

  在那样空无一人的厂房之中,陡然听到了电话铃声响,着实吃了一惊,但心中的高兴,也难以形容——那块玻璃,竟然有那么大的用处!

  我连忙拿起了电话听筒来,先听到了一阵“嘶嘶”声,接着,便是一个十分动听的女人声音:“请注意留心听,以下的话,只说一遍。下午三时,港湾三巷,里斯音响行,第十六号试音间。”

  接下来,又是一阵“嘶嘶”声,再是一句话:“请取回你的证件。”

  又等了一会,再没有声响发出来,我放下电话,取起了那块玻璃,迅速地离开了纸厂。

  当我又驾着车,在公路上飞驶之际,我对这种联络方法之秘密,不禁叹为观止。

  我见过许多秘密联络的方法,可是绝没有一个比这个更复杂隐秘的了,简直差半分都不行。

  一家音响行的试音室,我不知道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会有更进一步的指示。

  同时,我也想到,作为“证件”,像我手中那一块玻璃,一定不止一块,多半是每一个旁听会员,都有一块。如果是独得的一块,酋长已受到了制裁!自然也早就应该作废了。

  回到酒店之后,和白素通一个电话,白素立时想到:“卫,‘主宰会’的会议,一定是电话会议。”

  我“啊”地一声:“对!我只有旁听的资格,在音响店中,我一定可以通过装置,听到会议的过程。

  白素的声音紧张:“不论听到了什么,绝不能随便对人说起。”

  我也不禁心头怦怦乱跳——一个那样隐秘组织的会议,我有机会旁听!我所能听到的,不知是什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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