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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青龙像是对我的答复相当满意,话头一转:“你曾提到过一批十分可怕的照片——”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等候我的反应,我皱眉:“可怕之极,而且,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现象,是古九非自包勃身上偷来的。”

  青龙小心地问:“我可以看看?”

  我心想,既然已向他提起过这件事,不让他看那批照片,未免说不过去,所以我点头,把他领到了书房,取出那批照片给他看。

  青龙抿着嘴,看得很认真,看完这后,他才大大吁了一口气:“真可怕,也难以设想是在什么情形之下,拍到这批照片的,你有什么概念?”

  我本来有不少设想,可是此时,我既然觉得他神态有异,自然也不肯再说什么了,只是摇头:“一点也没有,甚至无从设想——那是一种特技化装术所造成的效果?”

  青龙笑:“大有可能!嗯——有一件事,相当怪,酋长出事之后,在他的身上、车上,竟然找不到对他极重要的那块玻璃。”

  我笑起来:“会不会撞碎了?”

  我这样说,实在有着严重的开玩笑的成分,可是青龙却怔了一怔,十分认真地想了一下,陡然伸手在腿上拍了一下:“真的,大有可能。”

  我装成不经意地问:“你要找那块玻璃干什么?想去参加‘主宰会’的会议?”

  青龙笑:“怎么会。”

  接着,他又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在半小时之中,他有三次之多,肯定我是不是认为我已把整件事当作结束——这使我肯定,他这次来找我,目的正是想肯定我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肯定我不再深究?

  是他自己要知道,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想知道这一点?

  如果他是受人委托,那么,如果我要继续探究下去,唯一的敌对方面就是“主宰会”,也只有“主宰会”才会关心我的动向。

  难道青龙竟是受了“主宰会”的委托,来查究我的动向的?这未免不可思议,首先向我提及“主宰会”的是他,不然,我怎么也不会把事情联系到这个传说中的神秘组织身上的。

  我一面和他敷衍着,一面迅速转着念,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青龙和“主宰会”发生关系,是最近的事。

  如果是这样,我会不会继续追究,会不会和“主宰会”站在敌对的地位,他自然关心,或者说,“主宰会”方面也关心。

  这又进一步说明,如果我探究下去一定可以揭露一些“主宰会”正在做着见不得人,会遭到全人类反对的事情?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头不禁大是紧张,当然,表面上看若无其事:“酋长的死,有结果没有?”

  青龙摇头:“漫无头绪,出事的时候,也没有目击者。曾有报告说,有一辆红色的跑车,曾出现在公路上,可是也没有进一步的查证。”

  我心想,原来玻璃落在温宝裕他们的手中,连行凶者都不知道,这个意外,对我相当有利——各位自然都可以料到,当我知道主宰会方面有事实想隐满,不让人追究时,我已经决定,就算本来准备放弃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也要继续追查下去。

  我既然假设青龙已在“主宰会”服务,在他面前,自然不能再表示什么,反倒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又不能太过分,所以我又道:“你还有没有‘主宰会’进一步的消息?”

  青龙笑着,笑容看来尴尬:“怎么会有——有,也只是表面的,像斐将军突然下台,自然是‘主宰会’的力量。”

  我“嗯”地一声,又在言语中试探了他几次,可是他都十分得体地应付了过去。一直到他告辞,我们两人的对话,都有着两个敏锐的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可是却又互不说破——就算说破了也没有用,双方都不会承认。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情形。好几次,我忍不住要指出他这次前来,另有目的,可是我始终觉得他的目光不狡诈,十分有诚意。

  所以我想,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不论怎样,他若是来告诉我,不要继续去查究“主宰会”的行动,那么他总是一番好意。

  我们客客气气握手道别,我送他上了车,他在临走之前,突然苦笑了一下,忽然道:“其实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

  我装作不懂:“猜到了什么?”

  他打了一个哈哈,用力一挥手:“算了。”

  他离去之后不久,白素回来,我把情形向白素一说,白素的看法和我一样:“毫无疑问,他是来察看你是否有和‘主宰会’作对的意图。”

  我闷哼一声:“‘主宰会’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白素笑:“卫斯理什么时候谦虚起来了?谁都知道,卫先生若是存心作起对来,再厉害的组织,也不免要大是头痛。”

  人总是喜欢听颂扬的话的,我不禁有点飘飘然,白素随即又道:“虽然头痛之后,可能下杀手消除头痛的根源,我们卫先生也就玩完了!”

  我闷哼一声:“只怕不至于吧。”

  白素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当晚,我们再讨论,白素这才提出:“酋长的资格,只是旁听者,所以,他那块玻璃,当然和正式的‘会员证’不同。”

  我眨着眼,在沉思白素的话是什么意思。白素已又道:“所以,那块玻璃得到的计算机密码,只是一组数字,而不是什么进一步的计算机数据。”

  我“啊”地一声:“你的意思是,要有进一步的线索,还得在那组九位数字上去找?”

  白素望了我半晌,叹了一声:“我并不赞同你继续探索下去,可是那批照片给我的印象太深,我感到有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进行,要是可以阻止——”

  她讲到这里,停了一停,我忙道:“若是阴谋和‘主宰会’有关,就必须继续探索下去。”

  白素吸了一口气,呆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所以,我认为至少应该到挪威那家停止了生产的造纸厂去看看,不应该太懒,它的电话号码和得到的数字如此吻合,不可能只是巧合。”

  一句话,说得我直跳了起来。

  白素说“不应该太懒”,太有道理了。

  得到了一组数字,推测是电话号码,打了没有人接,查到了电话号码的所在地——绝大多数人,行动都到此为止了,能想到到那地方去看看的人,可说少之又少。

  而白素说得对,应该去看看!

  那一组九位数字,可能只是第一个指引,到了那地方,可能会有第二个指引第三个指引,而使得和“主宰会”越来越接近。

  温宝裕算是聪明的了,查到了电话属于停工了的一家造纸厂,可是他也未曾想到要去看一看。

  我望了白素半晌,白素又叹了一声:“我不能阻止你去,只好说——”

  我不等她说完,就道:“我会小心。”

  说到这时候,胡说、温宝裕、良辰美景结伴而来,我一直把那块玻璃和“主宰会”有关的情况瞒着他们,因为怕事情会有意外的凶险。

  我也不准备告诉他们我要到挪威去,看来他们对酋长的玻璃,也已没有了兴趣,话题集中在那批照片上。温宝裕的设想十分惊人:“我认为,能把人变得那么可怕的,只有勒曼医院的那批鬼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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