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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白素不以为然:“就算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可以有一点概念,我认为她要说的事情和她的女儿——新娘有关。”

  我望了白素片刻,还是想不出白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所以我道:“何所据而云然?”

  白素显然早知道我会有此一问,立刻道:“从大亨埋怨你臭架子大的话中领悟出来。”

  提起大亨的胡说八道,我心里还不免有气,哼了一声,白素笑道:“你仔细想一想,大亨说如果不是你架子大,事情就不会发生吗?他这样说当然是表示如果你早肯听金女士的诉说,新娘可能不会不见,由此可知,金女士的诉说和新娘有关。”

  像求证复杂的几何题一样,白素从毫无关系的情形下,找到了可以连接的因素。

  我吸了一口气,用力点头不但表示同意,而且表示佩服。

  白素又道:“由此推论下去,可以知道新娘很有些古怪,尤其是你临出门时听到的金女士所说的那两句话,更有关键性。”

  我很疑惑:“这两句话没头没脑,不知所云,你也能听出道理来?”

  白素道:“这两句话很高深,她说:‘找不回来了!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就不会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这样说的?”

  我把听到这两句话时候的情形又回想了一次,点头:“她确然如此说,我可以保证一字不差。”

  我话才出口,也陡然发觉这两句话很有问题!

  金女士话中的“她”当然是指新娘,而新娘是她的女儿,那么什么叫作“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女儿当然是母亲生出来的,金女士身为母亲,却说出这种话来,岂非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之极?

  然而她竟然这样说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一面自己问自己,一面已经有了答案:金女士的话,意味着新娘的来历有问题——新娘可能根本不是金女士的亲生女儿!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金女士这句古怪透顶的话!

  (当时我确然认为“只有这个可能”,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个可能,学温宝裕的话:就算把我的头砍成八八六十四瓣,我也是想不出来的!)

  我一想到这一点,脱口道:“新娘的身世有问题——来历很隐秘——可能——可能——”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白素却接了下去:“可能来历很不简单——大有来历,而且来历十分隐秘!”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我直跳了起来,叫:“我明白了!”

  本来我心中一直有疑问:一个小银行老板的女儿,怎么会和大亨这样的超级大人物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现在我认为已经找到了答案——新娘的真正身份并不是小银行老板的女儿,而另有极大的来头!

  白素微笑:“你猜是什么来头?”

  我想了一想:“是——落难的公主?是某一个超级大人物的私生女——会不会像穆秀珍那样,身世和什么国家的元首有关?”

  白素道:“都有可能——不过有一点我还想不通,照说这样的身世隐秘,是极大的秘密,如果暴露,一定会引起很大的风波,可是为什么金女士和大亨都急于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白素说的时候,眉心打结,可知这个问题的确使她感到相当程度的困扰。

  我想了一想:“秘密大多数有时间性,原来是极度的隐秘,在到了某一时间,就会变成根本不是秘密。或许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机——是秘密公开的时候了。”

  白素对我的说法不是很满意,她摇了摇头,向我望来,我连忙摇手:“我才不会倒过头去求他们告诉我!”

  白素笑:“那我们就只好暂时推理到这里,很难继续下去,”

  我听出白素话中有因,立刻问:“暂时?”

  白素道:“是的,暂时。事情总会有发展,不是你忍不住好奇心,去求他们告诉你,就是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还是要来求神通广大的卫斯理出手相助。”

  我苦笑:“还是让他们来求我的好,要我去找他们,这面子上怎么下得来?”

  白素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我道:“我们多少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假设新娘大有来历,所以她的失踪,是一桩有目的的阴谋,胁持了新娘,就可以达到某种目的。”

  白素点头:“可以这样说,可是如果不知道新娘的真正来历,其他也都只是未知数。”

  我皱着眉:“这样说来,婚礼会有变故,大亨应该早已心里有数,所以才找水荭来当伴娘,以保护新娘。”

  白素不同意:“不会,如果水荭有保护新娘的责任,新娘绝对不会让人拐走——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说事情会和你有关!”

  我没好气:“那是她想推卸责任,在胡说八道。”

  白素想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在那么少的已知资料上分析出不少事情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在很难再有进一步的设想。

  白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电视,转了几个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画像,我不禁伸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事情和大亨有关,警方当然不敢怠慢,必然全力以赴,尽快地把拐走新娘的人找出来,自然会利用各种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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