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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一个月后在圣诞节的五天前,比利正在监督一家伐木公司替他砍树制木时,艾罗勃驾巡逻车前来,带着一张拘捕令将他逮捕。

  已在口供上签名的罗布斯现在说,密里根“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蓄意破坏的重罪罪名已改为“共同犯下蓄意破坏罪”。

  大陪审团拒绝就现有证据起诉比利,并撤销所有控告。治安官艾罗勃仍然坚持,他说他已找到证人指证当时驾车的就是密里根。但由于助理检控官陶伊和瓦伦在公听会初时便表示他们提不出任何证据,所以代理法官再次驳回这些控告。

  检控官宣称,他们会向另一组大陪审团提出证据,并要求以同样罪名起诉密里根。

  比利很清楚,除了治安官之外,检控官也下定了决心,不管要花纳税人多少钱,他们都要逮住他。他开始觉得自己融合的情况越来越差。他极力想让‘老师’继续掌控,但恐惧和压力使他变得疑神疑鬼,也让他有失去融合的危险。这些情形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包括郭医师在内。

  他很高兴看到史凯瑞从哥伦布市开车过来,担任戈爱兰的协商律师。

  戈爱兰显然告诉法庭,逮捕行动会影响他当事人对假释局的立场。如果他受到重罪起诉,假释局将以违反假释条例将他监禁。“如果你要指控某人,你就应该在法庭上提出证据。他们提不出证据,却在我当事人的头上留下一朵挥之不去的乌云。我们想帮他除去那朵乌云。”

  史凯瑞附带指出,检控官是在滥用司法程序。“他们逮捕比利的时候宣称手中握有证据,”这名高大、留着胡子的辩护律师道:“但到了法庭他们却什么也拿不出来。看他们下次又要说什么。”

  开枪的罗布斯承认犯下蓄意破坏罪,签下具结书后,在没有要求交付保释金的情况下,他就被释放了。

  [3]

  由于控诉不成立,佛杰法官遂进行密里根法院命令之治疗计划的下一阶段。在哥伦布市的公听会上,佛杰法官放宽“试验性外宿”的规定,宣布他的决定:比利每个星期至少必须回雅典心理健康中心接受一次持续性的治疗,如果他想离开雅典郡,他也必须知会雅典心理健康中心。

  国家女权组织几位愤怒的成员在法庭里大声抗议。一位女性跳起来大叫着:“我要警告全俄亥俄州的女性,有个众所皆知的强暴犯就要被放出去了!”

  在法院外头,有另一名女性尝试攻击比利,但被她的友人拦阻下来。

  他告诉那名女性,他很了解她们的感受。他知道这是种恨意,因为他也曾多次遭到继父的强暴。“但我并不像媒体描述的那样,像个野兽似的。你们如果到雅典郡来看我的话,就会知道真正的比利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祝你一切顺利,”另一名女性道,“但你必须了解,每次提到你的名字,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女性开始担心。”

  三周后,比利从艾罗勃治安官家附近搬到他买下来的一间农场去。他开始养牛,补贴他卖画的收入。

  过没多久,蔡威雅到雅典访问比利,她的“20/20”电视小组拍摄他和狗玩耍、进城、喂牛及作画的情形。市民似乎多半都很乐意再给他们这位大名鼎鼎的市民一次机会。

  但艾罗勃治安官仍然直言不讳地表达他的敌意。

  一名《波士顿凤凰报》的记者后来引述艾罗勃的话:

  “如果那个混蛋当初愿意为他在哥伦布市犯下的强暴案进牢里服刑,他这会儿早就可以走到街上,做个和你我一样的一般市民了。他的确在那些精神病院待了不少时间,如果他一开始就滚进监狱去的话,搞不好还得花上更长的时间。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为了那些强暴案,他还是欠这社会好几年的徒刑。”

  “曾经有人建议我,”艾罗勃狂笑着说,“说我有个最好的办法,只是我没用罢了。那就是开枪干掉那个混蛋,再把他丢到梅斯郡其中一座露天矿场里。”

  两周后,比利通知他的律师说,艾罗勃在凌晨一点钟带着助手到他家,再次以共谋犯下猎枪事件为由将他逮捕。

  虽然比利在提审时宣称自己“无罪”,但他却交不出高达七万美元现金的保释金,艾罗勃就把他关到雅典郡监狱里。

  比利在里面被打得头破血流。

  两天之后,和他关在一起的囚犯塞波与麦隆写信给《哥伦布市公民报》,1985年3月8日,该报发表两人的文章以及治安官的否认声明:

  治安官对“买凶杀害”密里根一事一笑置之——林兰德报导

  《雅典市报导》两名狱囚在此指控艾罗勃治安官要求他们杀害密里根,并让他的死“看起来像是自杀”。治安官昨天表示,此项指控目前正由他调查中。

  艾罗勃说:“我会进行调查的。”并暗示他将考虑控告这些狱囚或密里根。

  昨天在雅典郡监狱的询问中,麦隆指出另一名狱友戴麦可·艾罗勃在2月25日也曾与他交涉过。

  塞波宣称,艾罗勃在2月25日实行“病房彻查”时曾与他交谈过,当时监狱里的囚犯都要离开房间接受检查。“他想买通我杀害比利,并把命案弄得像是自杀。事成我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塞波写道。

  麦隆的供词写道:“他(艾罗勃)问我要不要帮忙吊死比利,把事情弄得像是他上吊自杀。他叫我不用担心会被控罪的事。”

  接近密里根的消息来源指出,他现在非常沮丧,近来针对他的指控及遭到禁闭的事实,可能让他遭受精神错乱的崩溃。

  艾罗勃治安官向《雅典新闻》指出,在调查这件与他自己有关的指控时并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形发生。“有谁比我更适合进行调查?”他问。

  稍后他便向媒体宣布,他并没有找到那份指称他尝试杀害密里根的报告。雅典警察局局长贝莱德在治安官的要求下同样对该项指控进行调查,他说其中一名提出控告的囚犯在事后坦承说了谎,该囚犯说,这全都是密里根为了败坏艾罗勃的名声而捏造出来的事实。

  但史凯瑞及俄亥俄州公设辩护律师唐蓝道深信比利身陷险境,于是争得一道法院命令,将他从雅典郡监狱转回corfu(已改名为莫里兹司法中心),接受心理评估。然而在1985年4月9日,马丁法官下令将他移送俄亥俄州东北部的州立麦席隆医院,他将被拘留在那里接受观察,一直到两个月以后的公听会为止。

  于此同时,罗布斯,那个实际开枪射穿他前主管谷仓的人,在三十天后获释。

  在一连串的转院和检查之后,铐着手铐的汤姆在1985年5月17日从麦席隆回到了莫里兹司法中心。当他们将他从内通道移往接待区时,汤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整个人凉了大半截。

  “那是谁?”他向路过的护士询问。

  “中俄亥俄州精神病院的新医学主任,莫里兹中心也隶属于他。”

  “他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他是林德纳医师,最近才从州立利玛医院调过来的。”

  “利玛”这两个字从他的脑子里一路回荡到他在死亡之地最深沉的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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