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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理查德吃完了饭,正要问艾莉另外一个有关八爪蜘蛛语言的问题,忽然听到尼柯尔在大声喊叫。“理查德,”她在50米开外的地方喊,“看那边,空中,树林子那边。”

  理查德伸长了脖子,用手搭在眼睛上往那边看,只见远处飞来两只鸟。总有点什么原因,他一时没有认出来,后来才听到了熟悉的叽叽喳喳声。他跳了起来,朝艾云鸟的方向跑去。

  迪米和坦米都长大了,它们从天空飞扑下来,落在他身边。理查德看着他养大的艾云鸟用肚子上的绒毛轻轻在他身上擦来擦去,听着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它们看起来非常健康,善于表情的大眼睛里,看不出丝毫忧伤的神色。理查德和艾云鸟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过了一会儿,迪米走开了,大声尖叫了些什么,又飞上了天空。几分钟以后,迪米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同伴,一只艾云雌鸟,浑身长满了桔红色的天鹅绒毛,理查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毛色。理查德有点给搞糊涂了,但他意识到迪米极力在向他介绍他的伴侣。

  与艾云鸟的团聚只有10到15分钟。阿切开始解释说,大湖区提供了八爪蜘蛛领地一半的饮水,后来就一定要随行人员马上动身上路。理查德和尼柯尔已经爬上了鸵鸟龙背坐好,三只艾云鸟才飞走。坦米在他们头上盘旋,喳喳叫着道别,显然把他们的坐骑搞得心神不安。最后她也随兄弟和他的女伴朝树林子飞去了。

  他们的坐骑也朝北面的树林奔去,理查德的话出人意料地少。

  “他们对你真的非常重要,是吗?”尼柯尔问道。

  “完全正确,”丈夫回答说,“有好长一段时期。我一直是一个人,只有这两只小鸟作伴。坦米和迪米靠我生存……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也许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无私的行为。这把我带人了一种既操心又幸福的新境界。”

  尼柯尔伸手过去,拉住理查德的手。“你的感情生活也经历了长途跋涉,”她轻轻地说。“每一步都像你所经历过的体力上的跋涉一样曲折。”

  理查德吻了吻她。“我身上还有一些恶魔没有给驱除,”他说,“也许,有了你的帮助,再过十年,我会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你对自己的评价太低了,亲爱的,”尼柯尔说。

  “对我自己的脑袋瓜,我的评价可不低,”理查德笑嘻嘻地,说话的调子也变了。“你知道我这会儿在想什么吗?那只桔红色的艾云鸟是从哪儿来的?”

  尼柯尔一脸的迷茫。“从第二栖息地来的,”她答道。“你自己跟我们说的,中村的军队到那儿之前,那里大概有1000只哩……八爪蜘蛛可能也救出来一些。”

  “但我在那儿住了好几个月,”理查德反对说,“从来没见过肚子毛有桔红色的。一只都没有。如果有,一定记得。”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的解释一定坚持为‘奥卡姆剃刀’原则①但我开始怀疑,八爪蜘蛛老兄们还有一些没有跟咱们讨论过的秘密。”

  【① 即14世纪英国逻辑学家奥卡姆提出将论题简化的原则;他认为‘若无必要,不应增加实在东西的数目,’应把所有无现实根据的‘共相’一扫而光——译者注。】

  又过了几个钟头,他们回到离圆柱海不远的那间大拱形屋子。旁边那间发光的小拱形屋子已经不见了。阿切和四个人下了鸵鸟龙。八爪蜘蛛和理查德将六边形油画也卸了下来,放到屋子旁边。随后,阿切把鸵鸟龙带到一边,告诉他们回家的路。

  “它们能多呆一会儿吗?”尼柯尔问道。“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跟它们在一起。”

  “很可惜,不行,”阿切答道。“我们只有几只,想用的人多着呢。”

  长途跋涉之后,埃波妮娜、艾莉、理查德和尼柯尔都很累,但马上要和大家团圆,他们还是非常兴奋。离开拱形屋子之前,首先是埃波妮娜,然后是艾莉,都去照了照镜子,梳洗了一番。

  “劳驾了。你们大家,”埃波妮娜说,“请帮帮忙。不要提我的病治好了的事,我自己会找机会跟麦克斯私下去谈。我要给他来个大吃一惊。”

  “但愿尼基还认得我,”艾莉紧张兮兮地说。

  他们下了第一道台阶,进入通向平台的走道。全组人一下子有点慌张,害怕其他人睡着了。后来理查德用最高级日程算法算了算,要大家放心,现在彩虹圆屋顶下刚好是早上十点左右。

  五个人下了平台,看着底下圆形的地面。

  双胞胎开普勒和伽利略正在玩捉人游戏,尼基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奈和麦克斯正在地铁上卸刚刚运来的货。

  埃波妮娜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麦克斯,麦克斯!”

  麦克斯的反应是好像突然中了弹。扛在肩上的食物掉到地上,他呼地一个转身,面对着了平台。他看见埃波妮娜直冲他挥手,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从圆柱型台阶上飞奔而下。冲到平台边不过两分钟,他一下子就把埃波妮娜紧紧抱住了。

  “哦,法国妞,”他说着,把她一举两尺高,随后又紧紧搂在怀里。“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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