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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第四十七章

  “摸你的头发?”铎丝·凡纳比里一面说,一面望着谢顿的头发,彷佛她自己也想摸一下。

  谢顿稍微避开一步:“拜托别这样,那女人表现得好像有些性变态。”

  “从她的角度而言,我想应该就是。你自己没有从中得到乐趣吗?”

  “乐趣?它使我全身起鸡皮疙瘩。当她终于停手之后,我才能继续呼吸。我本来还一直担心,她会再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铎丝哈哈大笑:“你怕她会强迫你发生性关系──还是你内心正期待如此?”

  “我向你保证我没那么想,我只是想要那本典籍。”

  此刻他们在自己的房间里,铎丝打开了她的电磁场扭曲器,以确保不会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麦曲生的夜晚即将降临。谢顿早已脱下人皮帽与裰服,也已经洗过澡。洗澡时他特别注意自己的头发,总共冲洗了两次。现住他坐在他的便床上,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那是他在衣橱里找到的。

  铎丝的双眼骨碌碌地乱转:“她知不知道你的胸部也有毛?”

  “当时我就在祈祷她不会想到这一点。”

  “可怜的哈里。你该知道,这些都是绝对自然的。如果我和一位兄弟单独相处,我也可能有类似的麻烦。我确信还要更糟,因为他会相信──从麦曲生这种社会结构看来──我身为女性,一定会服从他的命令,绝不会有任何迟疑或异议。”

  “不,铎丝。你或许认为这是绝对自然的事,可是你没亲身经历过。当时,那可怜的女人处于高度性兴奋的状态。她所有的感官全用上了──不但闻她的手指,还伸舌头来舔。如果她能听见头发生长的声音,她也会贪婪地专心倾听。”

  “但那正是我所谓的‘自然’,任何遭禁的事物都会产生性吸引力。如果你生活在一个妇女随时袒胸的社会,你会不会对女性的乳房特别感兴趣?”

  “我想我可能会。”

  “假如它们总是被遮起来,就像在大多数社会一样,难道你不会更感兴趣吗?”

  “听着,让我告诉你一件我亲身的经历。当时,我是在母星锡纳的一个湖滨度假胜地──我猜你们赫利肯也有度假胜地,例如沙滩之类的地方。”

  “当然有,”谢顿有些恼火,“你把赫利肯想成什么?一个只有山脉和岩石,只有井水可以喝的世界?”

  “我无意冒犯,哈里,只是要确定你能了解故事的背景。在锡纳的沙滩上,我们很不在意穿些什么──或是不穿什么。”

  “裸体沙滩?”

  “也没到那种程度,不过我想,假如有人把衣服全部脱掉,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习惯上的穿著是得体的下限,但我必须承认,我们心目中的得体,并未留下什么想象空间。”

  谢顿说:“在赫利肯,我们对得体的标准多少要高一点。”

  “没错,从你对我的谨慎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可是各个世界总有个别差异。言归正传,有一次,我正坐在湖滨的沙滩上,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当天稍早的时候,我曾和他讲过几句话。他是个举止得体的人,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他坐上我的椅子扶手,将他的右手放在我的左大腿上,以便稳住他的身子。当然,我的大腿裸露在外。

  “我们聊了大约一分半钟之后,他以顽皮的口气说:‘我坐在这里。你几乎不认识我,但我觉得将手放在你大腿上,似乎是一件很自然的事。非但如此,你好像也感到它很自然,因为你似乎不介意让它留在那里。’”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注意到他的手在我的大腿上。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肌肤,多少丧失一些性的本质。正如我刚才所说,关键在于不让人看见的部分。”

  “那年轻男子也察觉到这一点,因为他继续说:‘但我若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遇到你,你穿着一件礼服,那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让我掀起你的礼服,将手放在你大腿上一模一样的位置。’”

  “我哈哈大笑,然后我们继续聊了些别的。当然,由于我已注意到他的手放在哪里,那年轻人感到再让它留在那儿并不妥当,所以把手移开了。”

  “当天晚上用餐时,我打扮得较平常更为用心。那个场合不需要特别讲究穿着,我却穿得比餐厅中其他女士都正式。我找到那个年轻人,他坐在其中一个餐桌旁。我走过去,向他打个招呼,然后说:‘我现在穿着一件礼服,但里面的左腿是赤裸的。我准许你把我的礼服掀起来,将你的手放在我的左大腿、你早先所放的那个位置上。’”

  “他试了一下──这点我不得不佩服他。每个人都盯着我们看。我不会阻止他,我也确定没有别人会阻止他,他却没法让自己真的那么做。当时的场合不比白天更为公开,而且在场的是同样一批人。采取主动的显然是我,我绝不会反对,但他就是不能让自己逾矩。当天下午让他能毛手毛脚的条件,到了晚上不再存在,这要比任何逻辑意义更为重大。”

  谢顿说:“要是我就会把手放在你的大腿上。”

  “你确定吗?”

  “绝对确定。”

  “即使你们对于沙滩穿着的得体标准比我们高?”

  “没错。”

  铎丝坐到她的便床上,然后躺下来,以双手垫着头部。“所以说,虽然我穿着一件晚礼服,里面几乎没穿,也不会带给你特别的困扰。”

  “我不会特别震惊。至于困扰嘛,要看这个词怎样定义。我当然晓得你如何穿着。”

  “嗯,假如我们将被关在这里一段时间,我们必须学习如何漠视这种事。”

  “或者善加利用。”谢顿咧嘴笑了笑,“而且我喜欢你的头发,看了一整天光头的你,我喜欢你的头发。”

  “唉,不要摸,我还没洗头。”她将眼睛半闭起来,“这很有趣,你将正式和非正式的庄重层面分了开来。你这话显示,赫利肯在非正式层面比锡纳更庄重,在正式层面则没那么庄重。对不对?”

  “事实上,你只讲到那个将手放在你大腿上的年轻人,以及我们自己而已。我们两个能代表多少锡纳人和赫利肯人,我可不敢说。随便想也能知道,两个世界上都有些循规蹈矩的君子,也有些粗鲁无礼的家伙。”

  “我们是在谈论社会压力。我不算是真正的银河游客,但我必须投注许多心力在社会史上。比方说,狄罗德行星曾有过一段时期,未婚性行为是绝对自由的,未婚者可拥有多个性伴侣,公开性行为只有在阻碍交通时才会引起反感。然而一旦结婚之后,双方就会绝对遵守一夫一妻制。他们的理论是先让一个人实现所有的幻想,这个人就能定下心来面对严肃的生活。”

  “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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