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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蒋介石突然开怀笑起来了,他也不知笑的是吞还是吐,但他感到舒服一些,不少人陪着他笑。

  在刘斐心中是飘着一条子阴影,他总觉得东北这仗打不胜,国军没有胜的基础,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时就和日本人闹,他们已经有了群众基础。

  从飞机前舱传来,马上到沈阳了。蒋介石要给杜聿明发电报。下飞机就按原安然听取各方面报告。

  战斗机护航在高空盘旋,专机在徐徐下降。在停机坪上只有杜聿明和参谋长赵家骧来迎接。

  战斗护航机作通场飞行,然后要飞到沈阳另外一座机场去着陆;

  蒋介石对杜聿明说:“光亭,我要听各方面情况。”

  杜聿明说:“校长,一切都准备好了。”

  十几辆小轿车夹在载着宪兵的卡车中间,一阵风到康宁街原日本关东军酋的官邸。蒋介石一下车就转头四处看看说:“上次住在这里。美龄小学开学了吗?”

  “正在筹备。”杜聿明回话。

  蒋介石往美龄小学院内高高的白杨树梢看看,树叶刚刚卷出个芽来。他在杜聿明陪同下,快步地走进绿色的尖尖顶的洋楼里边去了。

  洋楼门旁士兵发出敬礼的口令。二楼会议室里听见口令声了,都刷的站起身来。蒋介石一抖肩膀抖落黑斗篷,俞济时麻利地接过去。蒋介石已经步入会议室了。他抬头看看正面墙上挂着的中山像,然后扫视在座的人们一眼,把手摆动着说:“你们好?”

  “委员长好?”大家一同寒暄一句。

  蒋介石边坐下边挂下手说:“大家坐。”他本是来听取各方汇报,可没等别人发言,就先看看身边杜聿明、孙立人、廖耀湘,郑洞国、赵家骧、郑庭笈,忍不住开始训话,说:“战争的岁月过得很快呀,大概差不多是我去年到沈阳的时候,”他对杜聿明偏偏脸。

  杜聿明赶忙说:“正巧是这个时候。”

  蒋介石把脸往下一沉说:“东北的战争局势变化不小哇。共军由两厢压过来,不断地切断东北和关内的交通。我们有兵不能增援,有物资运不到。情况我看很严重!”他偏脸对孙立人说,“仲伦.你不是坐火车来的,是坐飞机来的吧?”看出他假装对孙立人有好感。

  “我坐飞机来的,共军把中长路长春至沈阳段破坏了。”孙立人说着摇下头又补充一句,是暂时的破坏,铁路情况我不清楚。”

  蒋介石知道孙立人和杜聿明在缅甸时就不合,现在搞得更糟。但他对孙立人没有好感,可又不敢过于触动,因为孙是亲美派。于是说:“共产党一惯爱破坏铁路,关内哪条铁路他们没破坏过。不过,我们要不惜一切护住主要铁路,不然,我们会吃无吃,穿无穿,枪炮放不响那就严重了。”他轻轻拍一下桌子。室内沉默下来。

  杜聿明在这暂短沉默当地说。“中长和北宁两条主要干线,是遭到破坏,不过,共军还不会停留在破坏线上,他们是一来一往破坏的,我们还能制止。”

  铁路是命脉呀!中长和北宁不能断,要派一个师(立刻文增加)、两个师保护铁路。”蒋介石伸出两根指头晃着。

  杜聿明心中不痛快,两个师保护?瞎吹。调一个第五十三军,这么些天还没到山海关呢。

  蒋介石说:“当然要把守好铁路的重大站,如锦州、沟帮子、新民、梅河口、四平衡、长春、抚顺、鞍山、本溪。有些三条铁路的交叉点,有铁路就可以割开共军东西蹿逃,南北会合。”他不顺序地说出一大串地名来。

  这时刘斐体会杜聿明的苦衷了,他是要蒋介石听听东北当前的局势,需要派出重兵来东北,等到共军发动战役,那时就晚了。于是提醒地说:“共军截断铁路,是要发动夏季、秋季、冬季攻事。我们要把眼光往这三个季节看,不然要措手不及了。”

  蒋介石这才摇下手说:“为章,所云极是,你们都谈谈吧。”他把身子往后仰着,他的腰有些疼了。

  大家提出很多问题,感到四平街更为重要。陈明仁直言不讳地说:“上次能抗住共军攻击,我们可谓侥幸,我的兵力不足,补充的新兵大多,保安部队他们连构筑工事都不会。共军再来攻,我看抵挡不住了!”

  蒋介石脸上不悦地说:“子良,不要过高地估计共军,四平之战你打的不错嘛。”他和陈明仁多次闹过不愉快,所以说得轻松点。

  “委员长,有子良兄坐镇四平是不要紧的。那里和梅河口是统一防御体系。”杜聿明插话说。

  “共军是无力攻破坚固工事的。”蒋介石脸上气色活泛起来了。因为梅河口工事是他亲自授命修筑的,于是说,“我能抽出时间定到梅河口去看看。”

  蒋介石煞下心去听了各方面的报告,他非常关心锦州和长春,他认为沈阳是头,一肩上担着锦州和长春。他亲切地对孙立人说:“仲伦,沈阳是东北的头脑,长春就是东北的心脏,长春机场要修建,这段中长路是共军南北通道,既要护住铁路,又要准备应付万一,有了好机场,我们随时都能空运部队。”

  一直到深夜,蒋介石只是在中间退到旁边吃点东西,其他将领在座位上喝杯牛奶吃几块点。乙。蒋介石把刘斐、俞济时边听边整出来的意见,—一作了回答之后,很严肃地说:“东北目前看来是战略要地,守不住东北,华北无守可言,东北共军势力冲入华北,中原地带和长江以北不会安定。现在我们是有些地方失利,但还可以补救,再拖下去,就不堪设想了。”

  散会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还要留下几位高级将领个别谈话。下半夜了,他才和杜聿明个别谈话。只有两个人了。他显得有些疲倦,说:“光亭,听说你身体不好?有几次跌倒了?要坚强些。”

  “校长,我这两条腿站不起来了,老病复发。”杜聿明拍拍两条腿又说,“我的命运都系在战争上,我不愿意离开战场,可我怕由于身体支撑不住有误战机。”他说着深深地低下头去了,眼内含着泪水。

  蒋介石心痛地说:“战争拖得你过累了,你还是要支撑住。关于孙立人我安排把他调出。”

  杜聿明微微摇下头说:“这场战争是我没有指挥好,我不怨仲伦,大家都在战场上挣扎着,仲伦有怨言,可他还是指挥打仗。”

  “嗯,这就好。”蒋介石看着杜聿明消瘦蜡黄的脸,表示疼爱地说,“你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散心,我派人替换你一段工作,你找个地方安心治病。”他不由得拉住杜聿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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