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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十三章 东北战场上的大较量

  §蒋介石寝食难安

  国民党军占领长春后,杜聿明虽然在四平街、本溪、辽阳、鞍山诸多战场并没有捞着多大实惠,可从外表上看他南北出击,左右逢源闹得很欢腾。东北地区签订了停战协定,他仍然下令向热河省全面进攻,他说热河不是东北。是为了配合蒋介石下令进攻张家口时的长城内外进攻,接着派第五十二军占领了安东,又说安东是国防重镇。

  杜聿明气焰高涨,在东北停战的空隙召集东北战区作战会议。在东北保安司令部的作战室。墙壁上挂着作战大地图、地图下放着大沙盘。参加会议的有新一军军长孙立人、第九十三军军长卢浚泉、第十三军军长石觉、第五十二军军长赵公武、第七十一军军长陈明仁、新六军军长郑洞国及各军的师长、各保安支队司令,大家围坐在两排长条桌周围。桌子上除了摆两排饮料,连一张纸片也没有。作战记律,不准记一个字。杜聿明先向大会宣读了蒋介石和国防部给他的密信、嘉奖令。

  这就说明这次会议非常重要,是受委员长准许的。这是抢夺整个东北的作战计划。他亲自在作战地图和沙盘前, “一会儿指着地图,转身又指着沙盘。两眼炯炯 闪光。他说。本方案第一步是“北守南攻”,第一,在江西方面控制热河,截断东北民主民军辽西走廊的交通线, 以保证北宁线安全, 第二,在辽南方面,根据委员长在“旅顺、大连问题,通过外交途径解决”的指示,决定把东北民主联军压迫于貔子窝、普兰店之统以前。然后以少数兵力在貔子窝、普兰店间的狭小地带,构成坚固阵地,封锁旅大与内陆的交通。他放下指挥棍,双手使劲一挥。

  杜聿明说到这里满脸一派自得的气色,俨然以一位大将军自居了。

  孙立人脑袋动成个波浪鼓儿,大嘴丫子抿得耷拉下来,对身边第一九五师副师长何时雄说:“他在上边一吧嗒嘴,你就得在下边为他卖命。”

  何世雄两眼不眨地听着,没有回答。

  第五十二军第二师师长刘玉章刚刚攻下安东,还有股傲气,他说:“只要指挥的正确,不怕卖命。”

  孙立人鼻子哼了一声说;“指挥正确?就目前情况,我们损失多少兵力了?你们的第二十五师在进攻安东,本是在瑷阳边门被国军全部被歼,连师长都搭上了吗?”

  刘玉章回了一句:“我们到底占领了安东。”

  “占领?”孙立人咧下嘴说:“共军一步两坑,谁知哪步迈错摔倒下去。”

  杜聿明用指挥棍敲打个响动说.“第三、辽北、辽东方面,把共军压到长白山及松花江以北,以便沿长白山和松花江布置防线。”

  杜聿明接着阐述他的作战方针:第二步县俟把已占领地区巩固后,再集中主力向北满进攻,以达到占领整个东北之目的,他在作战地图上、沙盘上说明他的作战方案后,他没有让共军长参加讨论,他知道讨论就是吵,像孙立人军长不知要吵出些什么坏主意。他只是留下兵围司令官小议一下.正在他就要下达向临江进攻的命令时,国防部来电:委员长亲莅沈阳。

  蒋介石带领国防部总参谋部次长刘斐,国民政府参军处军分局局长俞济时等四十余人,乘美龄号专机,由战斗机护航经汉口加油、北平加油,没有通知当地官员就直飞沈阳。蒋介石说东北的战局到了该住址认真分析的火候了,不然就完蛋了。其实许多战场都在节节失利,使他恼火,连日来他苦心思索,脚下的路于不多了,东北到了该保就保、该舍就舍的时候了。说到舍,他腔子里的血都热咕嘟地涌到嗓子眼了。不舍?眼看华北、中原都难保住了。孟良崮张灵甫被毙,他关紧房门痛哭失声,一天没有见人。往日他一上飞机,总是爱依窗鸟瞰山河大地,他说这会壮气扬神。而这次飞行,他把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没有看一眼,但他也没闭上眼睛,就是瞪大眼睛在深思,心里像块铅饼子,一个劲的往下坠。他本想半路途中见人,只想一心扑到东北,像救场大火一样扑上去。大火从四面扑来,他把手缩进袖筒里,使劲地甩打着,眼看被大大包围了,要把他烧焦了,他大喊:“扑火!扑火!”两手去抱脑袋。

  蒋委员长的呼叫,把他身边沉思中的俞济时惊一下,他见蒋介石从脑门上往下滴汗珠子,不由得关心地问道:“委员长,您病了吗?”他知道蒋介石是白日作了惊吓梦。委员长死爱面子,这时周围儿个人都围过来了。

  蒋介石眨眨眼睛,往身子周围看看,好像火苗还在身上烧着呢。

  “委员长,在汉口、北平你吃的东西太少,空着心是难受的,何况您的岁数,是个长者喽。”俞济时长期在蒋介石身边任警卫师长,知道委员长在汉口、北平一口东西吃不下。委员长平日又喜欢人说他老,但这时说是长者就不会犯忌了。

  “是的,是的,肚里无食,年岁不饶人呀。”蒋介石用手帕揩揩秃脑门。

  俞济时要随机服务员,给委员长冲杯热咖啡来。

  这时飞机已经飞到锦州上空了、蒋介石方才蜡黄的脸上又有些红润了。他对俞济时说:“良桢,锦州在我心中卡着是块病呀。”他说着长舒一口气。俞济时是浙江奉化人,是他的小老乡,是他老朋友的亲属,因此说起话就方便些。

  俞济时是陆军中将,总是把头剃光光的,这样在生人面前瞪起眼睛来两道浓眉一竖会显得目光炯炯逼人,在熟人和长官面前眉毛一揪揪成个慈喜小佛。他听蒋介石这么一说,他抓挠一下剃得光光的头顶说:“山海关是个嘴巴,从山海关到沈阳又是脖子,那锦州真就是一块卡脖子的骨头。”

  “那该吐就吐出去呀!卡久了不好。”刘斐听到这里接上一句,他在任国防部总参谋部参议的时候,他觉得国军目前无力守沈阳;如果把兵力收缩到锦州,对华北都有好处,如果丢掉东北,闹不好华北就会成狂风中刮断缆绳的小舟。

  蒋介石喝完一小杯咖啡,他用手帕揩揩嘴角,眼睛瞟着刘斐说:“为章,你说,吞也不容易,吐也难呀。”他说着皱紧眉头,眼光有些暗淡。

  “时间,不允许我们再吞吞吐吐了。”刘斐说的坦率,他知道蒋介石不是那么容易听信忠言的。蒋对东北还在抱有大希望,只要他能把主将调配好,一东北的共军会被他消灭的。

  “为章,我看眼前还有几步棋要走。”蒋介石没有往下再说,他好像头痛似的拍拍脑壳。

  刘斐知道蒋心中打算给杜聿明鼓鼓气,东北战场还有缓和的余地。

  俞济时说:“不管目前怎么说,东北,我们是打进来了。吐会伤了胃口,还是吞下去吧!”他摸着秀头顶和隆起的脑门。

  刘斐说:“吞下去才伤胃,吐出去只是刮点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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