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40)

四〇

　　“我打赌卡拉蒙拿把叉子就可以把它的尸体吃下去！”佛林特说。

　　泰斯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矮人则是笑得前仰后翻。突然湿软的地面中断，泰斯急忙拉住佛林特，因为他差点一头栽进沼泽的水里面。这沼泽十分宽，连藤桥都没有办法跨过它。上面倒着一棵巨大的树，宽大的树干可以同时让两个人并肩行走其上。

　　“这才叫作桥嘛！”佛林特后退一步，试着要让自己眼睛聚焦。“不用像蠢蜘蛛一样爬网了。我们走。”

　　“我们不先等等其他人吗？”泰索何夫轻声问。“坦尼斯不会希望我们分散开的。”

　　“坦尼斯？哈！”矮人嗤之以鼻，“我们会让他知道的！”

　　“好呀！”泰索何夫高兴地答应。他一跃跳上那棵树。“小心，”他滑了一下，但轻易就恢复平衡。“这有点滑。”他走了几步，手臂向外伸出，模仿某次庙会上表演走绳索的家伙。

　　矮人笨拙地跟着坎德人，佛林特踏着厚重的靴子跌跌撞撞走在树干上，他心中某个清醒的角落告诉他，他清醒时一定不会这样做，而且不等其他人就急着过桥是件很危险的事，但他全然不理。此刻，他觉得自己又变年轻了。

　　泰索何夫一面假装自己是走绳索的高手，一面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个观众──一个龙人跳到他面前的树干上。这景象立刻让泰斯清醒过来。坎德人不会感到害怕，但是他很明显地感到惊讶。他的理智还清醒得足以做两件事──他先大喊，“坦尼斯，有埋伏！”接着拿起胡帕克杖用力挥出。

　　这一挥让龙人吓了一跳，怪物吸了口气往后跃下树干以避开这一击。泰斯一时站不稳，但很快又恢复平衡，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又注意到岸边有另一个龙人。他不解地发现，这两个家伙都没带武器。但在他想清楚原因之前，背后便传来一声大吼──他忘了还有矮人。

　　“怎么搞的？”佛林特喊道。

　　“龙──人魔──法酥。”泰斯口齿不清地说，一手抓着胡帕克杖，朝雾里看着。“前面有两个！它们来了！”

　　“要对付它们呀！不要挡我的路！”佛林特吼道。他开始伸手到背后，准备掏出战斧来。

　　“我能去哪儿啊？”泰斯不知所措地叫道。

　　“趴下来！”矮人喊。

　　坎德人趴了下来，当龙人伸出爪子开始进逼时，他整个人贴向树干上。佛林特用力地一斧挥出，如果砍中也许能把龙人劈成两半。可惜矮人计算错误，他的斧头徒然砍过龙人面前的空气，后者正在念着咒语，比着奇怪的手势。

　　佛林特一个收势不住，在湿黏的树干上滑了一下，大喊着脸朝上跌进水里。

　　泰斯和雷斯林相处多年，一下就认出龙人在施展法术。他面朝下趴在树干上，手里紧紧抓着胡帕克杖，深知自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考虑下一步；矮人在他下方不远处不停地打水，另一边，龙人很明显地正要施出法术。泰斯决定不管面对任何事都比被魔法攻击要好，他深吸一口气，跳下树干。

　　“坦尼斯！有埋伏！”

　　“该死！”卡拉蒙听到前面雾中传来坎德人的警告，不禁咒骂道。

　　每个人都开始向着声音的来源跑去，一边咒骂着挡路的藤蔓和树枝。冲出树林后，他们看见横倒在水面上的枯树，四个龙人从阴影中窜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突然众人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身边的同伴都看不见。

　　“魔法！”坦尼斯听见雷斯林嘶哑的声音说。“它们是魔法师，站到一边去，你们没办法和它们作战。”

　　跟着坦尼斯就听见法师痛苦的惨叫声。

　　“小弟！”卡拉蒙大喊道。“你在？啊──”接着一个叫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坦尼斯又听到龙人吟唱咒语的声音。正当他慌忙地掏着剑时，他突然被某种黏糊糊的东西从头到脚裹起来，连眼耳口鼻都被堵住②。他挣扎着要逃脱，却只让自己愈陷愈深。他听见史东在身旁的咒骂声、金月的呼救声，而河风的声音好像被什么摀住，然后无力感笼罩住他。坦尼斯跪下来，依旧试着要从这蛛网般的罗网中挣脱。接着他就面朝下地陷入不自主的睡眠当中。

　　【注】

　　1　他们现在进入了被诅咒之地，也就是环绕沙克沙罗斯的沼泽。当大灾变促成新海的形成时，沼泽也跟着成形。

　　2　龙人魔法师所施展的法术是“睡眠术”和“蛛网术”（Web），前者前面已经提到过。蛛网术是法师的二级法术，它可以制造出大量坚韧、黏性强大的人造蛛网来，这个法术可以用来针对空间使用，让该处非常难走；也可以针对对手施展，把对方困在层层的蛛网中。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可以慢慢地挣脱这些缠人的蛛网。这些蛛网的另一个特征是易燃，高热也可以轻易地破坏它们。这个法术所需要的材料是一些蜘蛛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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