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海外故事 > 绿卡——北京姑娘在纽约 | 上页 下页
六九


  “There are some people waiting to interview you. Would you like to talk to them now?”(有人想现在采访你,你要见他们吗?)美国小姐探进身来问。她简单地回答:“No, never。”(不,永远不要。)铁花牢牢地记住刘伯的话,赚钱要悄悄地,永远也不要张扬。所以,她从来不接见报社的记者,尽管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追逐她,可她永远退避三舍,更不可能对着电台的话筒或电视台的摄像机说话或是抛头露面。所以,至今人们只是私下里耳闻刘老伯雇了 一位能干的女经理,其余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她不想充当名女人,更不愿被称为女强人。她喜欢独处或拼命地工作。

  桌子上的一台电话响了,是长岛餐馆的总经理打来的,请她最后面试裁定预聘副经理的人选。“好,请他过来吧。”

  半小时以后,美国小姐带进来一位中年男子,高商的个子,30多岁。

  铁花抬头一看,眼睛一亮,因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吉米。

  吉米看见眼前这位女总裁竟是多中思念的铁花,惊讶得本想上前拥抱她,但他控制使了自己,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出声。

  铁花坐在原位,脸上也显出了慌乱。

  “是你?”她轻声地说。

  “铁花……”她马上从座位上起来,定到窗前,背朝着他,刹时那些记忆中的旧事、那些昔日的创伤隐隐地折磨起她来。她想转过身来痛骂他一顿,又想让他坐下来讲讲他的近况;她想把他轰出办公室,她又想拉住他的手痛哭 一场……

  这些复杂的心情,一时间搞得她举棋不定。她闭上双眼,想让自己安静一下。

  吉米什么话也设说,像犯人被宣判了死刑一样,木油、呆滞。

  铁花非常珍惜刚刚获得的一切,她不愿再想以前的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要永远忘掉,可是生活却像和你开玩笑。

  纽约的华人圈子竟是这样窄小,今天,吉米的出现实在叫她难以承受。

  “你可以走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她听到身后吉米的脚步在移动,然后又听到一声开门声。

  她坐回原位,把头枕在双臂上,流下了眼泪。突然,不知出于什么动机,她快速地写了一张纸条,写好后给外面的小姐,请她传给正要上电梯的吉米。

  吉米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晚六点,在世贸中心大厦顶楼餐厅见。”

  世界贸易中心顶楼餐厅,正是十年前吉米第一次请她吃饭的地方。今晚,他俩又同坐在一张台子上。

  “我在西雅园的一家餐馆一干就是六年,老板看我肯干,就帮我申请了移民。去年,我终于获得了绿卡,也顾不得老板骂我没良心,我又到了纽约。吉米简短地讲述他的经历。

  灯光下,她看着吉米的脸。这张脸曾经与自己那么亲近,如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那么坦诚。坦率地说,她曾认认真真地爱过他,或者应该说,直到今天她对他也恨不起聚。

  你这次来纽约是找我吗?”她问,眼睛却没有正视他。

  “是,我曾说过,等我……”“吉米,我现在一切都很好,这你看到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你最好还是另作打算吧。”

  吉米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铁花劝他喝一点儿酒,吉米一口气喝干了半杯白兰地,他擦擦嘴说:“我懂,我懂。”

  说话间,侍从端上来两份牛排。

  “吃一点儿吧。”铁花说,语气中略带同情。

  “不了,今晚我约了另一家餐馆面试。”说着他起身要走。

  “你不喜欢在长岛那家餐馆做吗?”

  “怎么这么说?那是你的权力。”吉米的语气表现出与她的距离。

  “不要同店里的人谈论你我以前的关系,你能做到吗?”

  吉米点了点头。

  “那就请你多费心吧。”

  吉米看着她说话的神态,损住嘴,微徽地笑了。是笑她答应给他工作机会,还是笑她如今已变成很成熟的商业女人,不得而知。

  一个月后,她又约了吉米来到帝国大厦顶楼,为他重新做了安排。

  “从下月起,你去另外一家店作总经理,原来的总经理和你对调。这片店生意总是上不来,希望你去了以后有所突破。”

  “谢谢你的栽培。”

  “我将给你干股百分之十五,年底如果真有大幅度长进,咱们再谈。”

  吉米怎么也想不到,铁花能给他这么好的机会。他明白铁花的用心,所以,他没讲任何条件就马上回店着手新的工作。

  破格使用吉米这招棋,铁花是走对了。吉米去了不到五个月,这片店就变成了三片店中利润最高的一家。

  铁花和张力商量后,决定由吉米总管整个餐饮部,铁花私下答应他的干股一跃为百分之二十。

  这样,铁花省出了大量时间去关心服装生意。吉米也很欣慰,他的理想终于得以实现,从此也算有了发挥自己能量的天地。虽然他还有更大的野心,可目前他认定了必须死心塌地做好铁花交给他的每件事情。

  铁花对吉米的重用体现了刘伯教给她的经营之道。刘伯常说:生意就是生意,对下属、对合作者绝不可夹杂任何个人感情因素。铁花非常懂得刘伯的意思,做生意时让感情掺进去常常必败无疑。以前的“花王庆”不就是个例子吗?

  可是,对待吉米,她还是多少带了一点儿感情色彩。倒不是依然念旧,藕断丝连,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上个周末,铁花刚一到家,还没来得及上楼看刘伯,厅里的电话就响了。她拿起听筒一听,脸上的肌肉顿时绷了起来。

  “吉米,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给我家里打电话吗?”她严厉地说。

  “有急事,想快点通知你。”吉米唯唯诺诺地说。

  “什么事?”

  “你看前天的报纸了吗?”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