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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他抹着泪:“小的很久没见到小姐了,而且,公子也不让小的说。”

  越明,怎么了?最近的事一桩连一桩,让我应接不暇,确实有很久没看到越明了。我叫素问去太医院请医官,又吩咐厨上煲些参汤去看越明。

  已近深秋,越明住的院子里树叶凋零,连花都枯萎,似乎无人打理,惨淡的阳光下,一派寂寥的景象。越明躺在卧榻上,颜色灰败,瘦得像干柴。我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地揉,越明睁开眼,瞧见是我,眼底明亮起来,朝我微笑:“我是做梦吗?”

  我辛酸地扶抱住他:“不是,大白天的怎么会做梦。”越明动了动唇,望着我不语。我抚开他的头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病得这么厉害?”

  越明闭了闭眼,脸在阳光里几乎是透明的,有气无力地捉住我的衣襟。我揽紧他:“我要你好好地,不想要你生病,你要赶快好起来。”

  越明仰头望了望我,没有说话。王太医进来后,把了脉,只道:“公子是心病,本来就体弱,加上身心疲乏,放不下心事,天长日久,这才缠绵于塌。公子要想病好,需得放宽心,多想些如意事,好好补养身体,自然痊愈。”

  我怔住,越明还在为罗雅的事放不开吗?过几日我寻个机会叫罗雅来看看越明才是正经。王太医开了方子叫素问去抓药,我叫管家去帐房领了银子送王太医出去,刚一起身,越明的手忽地攥紧,我回头看他,他的脸上闪烁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最终只剩下一个,恳切地望着我。

  我朝他一笑,挨着他坐下,越明抿了抿唇,忽然抱紧我没头没脑道:“衍儿,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早已经没有表姐了……”

  “明……”我惊愕看他。

  他闭上眼无力地缠住我脖颈,泪涌出来:“我自从做了你的人,就没有想过离开你。以前在家中,也很少见到表姐,偶然说几句话,她便走了,她的心不在儿女情长上。以前你对我不好,可是自从你从外地回来,虽然失了忆,可是你会笑,会逗我开心,会体谅我的难处,会陪着我吟诗做画,弹琴论典,安安静静地守着日出日落,我觉着好开心,竟然比以前在娘和爹身边时还开心。我终于明白,那正是我想要的,是我喜欢的。原来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表姐的,其实,只是因为自小便知道表姐会是我的妻主,会是决定我少年时憧憬的美梦的人,”

  他的泪落下来,“是我把未来的妻主想得太过好了,自以为喜欢表姐,一直做了你的人,还是不甘心。可是当我听说你失踪了的时候,好象天都塌下来了,我疯了一样地想念你,日日煎熬,到处打听消息,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笨,原来我心里,早是喜欢你的。后来你回来了,可是再没来看我,人家都说你喜欢上九殿下了。衍儿,我知道我不好,可是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来看我,不要给了我希望就转身离开。我,我……”

  我震惊地盯住自己的手,不敢看越明,他脆弱地靠近我怀里面色苍白得没有血色,惶恐地看着我。越明,怎么会,是喜欢我的……

  怎么会……

  越明颤抖着抓住我的衣襟,无力道:“衍儿,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我回神,望见越明绝望的瞳孔里黑漆期得没有一丝光彩,心痛得猛地一揪,揽住他:“没有,我不会。这一阵子是因为朝里的事,才没来看你,你怎么这么傻呢。”

  “真的?”越明的眼睛亮起来,紧紧依住我,眉眼弯弯地笑。

  厨上的参汤送来,我一勺一勺喂着越明喝下去,越明脸上有了些须颜色,精神好起来。下午素问带来李大宝和柳叶的信,李大宝这家伙竟然已经出了青月国,说人已经在东圣国安京,和姨母住在一处,她还是以往的古道热肠,信中先是吹嘘一番她现在东圣国如何如何的好,接着很是豪迈地拍胸脯说,叫我趁早去东圣国投奔她,保管我吃香喝辣。

  我忍不住笑,继而惆怅,若在以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带着秦江月去投奔她,可是如今,我怎么丢下这些人?和秦江月也……现在的我,犹如一只深秋的蛾子,无处挣扎求生。

  我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清儿,今天回来见到清儿,他的伤势好了很多,阴冷瞥我一眼,并不搭理我。如今黎儿忽然去做了八皇女的夫郎,言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那八皇女一夜之间,疯病痊愈,听说这几日她已经开始上朝,对朝政之事,谈吐不凡,谋略过人,与水家针锋相对,很得一班老臣们的心。

  八皇女突然崭露头角,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没有关于八皇女的任何情报,也没有途径了解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言家。言家在朝中也混了官职,又有八皇女的姻亲,水家不敢轻易动,可还有一个言若清在我们手上,水家一定会打他的主意,他在我这已经不安全,不如寻个机会,送到大宝那里养伤,让他远远离开这些是非,也好。

  柳叶来信说已经在往京城赶,选好了地方预备开分店。这样一来,越家人将来的生计就有了着落,改天问问越明的妹妹可肯学些经营之道,让柳叶好好栽培,将来一定能重振越家。

  夜已深沉,月上中天,我再次踏进了后宫。

  立在后宫的屋顶上,风露的寒气让人冷得哆嗦。无论秦江月怎么看我,张公子的事,我必须要说个明白。别人不相信我,是别人的事,但是秦江月,于我却是不一样的。

  下面一溜排的屋子,都亮着灯。我我潜到琼月宫外,意外地没瞧见几个人,我直接从后窗翻进了厢房,隐约听见那边卧房里秦江月遥远的声音:“不是……水家……凤后今日才大闹……西燕……这样不行,兵力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跟着是封少鸿的冷笑声,她重重拍了桌子,跟着模糊说了句说什么,秦江月的声音忽然坚定了些:“若是……”

  我伸长耳朵,花锄抱着衣物突然进来,惊呼一声,那边的话戛然而止,我连忙向花锄示意叫他莫要出声。秦江月似乎开了房门出来远远地问是怎么回事,我正要从房间里探出头去,花锄一把将我拽回去,一面应道:“没什么,方才花锄瞧见窗户上卧着一只黑猫,一时失声惊了殿下。”

  秦江月的脚步忽然顿住,立在原地没有做声。有一刻我窒住了呼吸,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秦江月知道是我在这里。封少鸿也跟着出来说了句什么,然后秦江月也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声音又远了,模糊听见似乎两个人又闲谈几句。

  花锄慌张地向我无声比划,扯着叫我从窗户里出去,我不肯,无聊地干脆坐下喝茶。

  花锄急得跺脚的时候,听见三皇女告辞的声音,很快秦江月在门前站定,连呼吸都没有,只听见他轻飘飘的声音:“花锄,收拾卧房,我要歇息了。”花锄慌张地看看一把拉开房门:“江月。”

  秦江月一怔,定定地失神看我,单薄的衫子空荡荡挂在身上,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唇。我张口,艰难道:“我没有碰过张公子。”

  秦江月不语,立在门前与我对望,花锄识相地出去,秦江月怔忪良久,忽然勾起唇象征性地笑了一笑,看得我难受,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秦江月忽地低了眉眼,拧着眉毛道:“这些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尽快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我大怒:“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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