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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就别在这吵着皇上了,菀妃不如陪本宫一道走吧。”皇后适时的阻止了我开口,但我又岂能这样就回去了,皇后不容分说的过来搀我,并向我使了个眼色。皇上那时候没有作答或者也是在犹豫,若我操之过急也许反而起了反效果,皇后的意思我懂。所以这才随着她一道离去。

  “皇后先行一步吧,来凤殿与暮菀宫也不顺路。菀妃朕自会差人送她回去,皇后就不必挂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后微微一笑,握了握我的手便转身离去,望着她略有些疲惫地身影,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帮我。此时此刻我依然感激,雪中送炭才是最难得的。

  我垂着头立在离景桓稍远地地方:“不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无事菀郁也不在此处打扰皇上了,食盒里装的是参汤皇上趁热就喝了吧。”我恨他,但也同样心疼他地每一寸消瘦,也许这样做对他而言也是个痛苦的抉择。

  “就让朕陪你走一路吧!”没有再多的言语,我也只是缓步跟在他身后,全公公并没有随行我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两个人就这样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往日的画面一幅幅浮现在脑海中,曾经这条漫长地路上我们十指紧扣,如今我们却是一前一后。始终小心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让他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景桓在说那句话时。面上会带着那样残酷的笑。来到朕身边就要陪朕一道下地狱了。

  “朕给过你机会的,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朕坦白。青寒的事血杀武士的事,甚至你的心也是,为什么你总叫朕去猜,朕很累朕也很怕自己猜不对。朕知道到了今天你的心中对朕有怨,但你可知如今朕最怕见到你的笑,你笑得越灿烂朕越惶恐,朕不要你像他们那样戴上面具。”景桓地话语犹如一道光划破黯沉的天际,隔了这许久他终于要对我有个交待了吗?景桓握住我的手,我却倔强地挣脱开去,心中更是愤愤难平,我以为即便在他面前我掩饰得足够好了,我以为可以很平静的带着我地恨去对他微笑,但我没法原谅他加诸在我娘亲身上地那些苦难,如果他的心中对我尚有些许眷恋,为什么还要用“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来做借口。

  “赫连家地事臣妾没有立场来辩驳什么,但爹爹他是个怎样的人皇上应当比菀郁更清楚,如果皇上认定了赫连家的罪为什么不连同菀郁一起治罪。菀郁如今不求什么,只求皇上念在爹爹昔日的战功,念在菀郁曾经伺候过皇上的情分上,可以对菀郁的娘亲网开一面。”我屈身跪在他身前,原本臣跪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我心里却是酸酸的,我面前的再不是我的景郎,是我的王是这许多女人的丈夫。

  “太后也上了年纪了,身边正好缺个可以说话的人。”他伸手来搀我,“我们之间真的要搞成这样吗?朕答应过你的很多事朕其实都做不到,护国公的事朕知道你怪朕绝情,但难道你真的以为只是那么几句话几张纸就……朕不想在你面前分辨什么,但只想你明白,很多时候你所看到的也许并非是事情的真相。”

  在入得暮菀宫的正殿时,却听得屏风后有什么异样的声响,茗曦一边认罪一边忙着去探个究竟,再从屏风后出来时,手中俨然多了一只雏鸟,看上去像是受了伤,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能跟随大鸟一道飞去南方过冬,也许因为屋子里暖和不知怎么的就飞进来了,也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

  旁的婢女也是闻声而来,便是从茗曦手中要接过雏鸟:“令皇上与娘娘受惊,是奴婢们的过错,奴婢们定会妥善处理的。”

  “你们要怎样处理,把这只鸟留给本宫吧,也许开春的时候大鸟回来它们又能重逢呢。”见到这只雏鸟,我没来由的想起了未凉,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不知在他的梦中可会梦到我这个娘亲,念及未凉我心中也是一暖,嘴角也忍不住轻轻上扬,雏鸟无辜的眼神令人心疼,也许的大鸟自南方飞回他又能重回母亲的怀抱吧,那我与未凉又待何时方能重逢。

  也许最痛苦的并非隔着万水千山,而是明明只隔着几道宫墙却不能相见,一阵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这份做娘亲的无奈惆怅又能与谁人说:“皇上时候不早了。”

  “郁儿你歇着吧,朕走了,得空便来看你。”他并没有歇下,不知是顾及我的身子,还是……

  心里多少还是盼着他能够留下的吧,原以为我会和这宫中的女子不同,至少我不会像他们那样用尽一生的时间去等待,但我发现我错得很彻底,清冷的日子的确是难熬的,正因为心中有了那些许的期盼也许才会好过些。

  我将那只雏鸟挂在窗边,虽然入继它屈身于鸟笼,但失去自由总好过丧掉性命,等它的伤好又能够展翅高飞,而我无论怎样都已飞不出这高墙去了。茗曦早早的回来,说是慈安殿那里一早有人去了浣衣局接走了娘亲,即便太后对景桓一家曾做出过那样残忍的事,景桓都会念及过往的养育之恩而不至做得太绝,对于赫连家无论他到底信不信爹爹是否叛变,对我们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娘亲在太后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了,自从正阳门兵变后太后似乎也淡定了许多,也许她也已经清楚的看到,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懦弱的小皇帝了,而她无论曾经如何叱咤,毕竟年岁不饶人。

  心念一动便想起了秋浣宫里的那几株沙枣树,那所宫殿至今无人搬进去,听说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的心中定有某个角落是留给那个曾经住在秋浣宫里,如水一般淡然的女子的。不知陆昭仪的魂灵是否如她所愿的,飘越过千山万水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南诏,沙枣树并不是中原地带常见的灌木,而秋浣宫里的那几株更是远从千里之外的南疆运来的,不忍就这样看着它们在春天来临之前凋败,对我而言也是个纪念吧,树下缠绕的是那个南诏公主延绵不绝地思念。

  而这一天我这暮菀宫里迎来的不仅是几株沙枣树,更迎来了新近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嫔。容贵嫔。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旧情,加之容贵嫔地身上那种与陆昭仪相似的气质。如今地她一跃成为皇上身边的新宠,听闻近来皇上不是在上书房。就是歇在了容贵嫔的千波殿。

  容贵嫔身后的婢女手中捧满了东西,得意如她来寻我还得这般架势吗,她的来意我着实猜不透,若说是念着昔日地姐妹情深,恐怕说出来会被人笑了去。走得近了她才像我福了福身子:“虽然年长妹妹几岁。但毕竟身份有别该见的礼还是不能省了,这不快开春了吗,京都风沙大,永甯也有些咳嗽,这才想到菀妃妹妹的身子也不大好,恰巧前些日子皇上赐了件狐毛披肩,便留给妹妹用吧!”

  “贵嫔姐姐能来看妹妹,妹妹就已经很知足了,又何需带着礼物来呢。方才听姐姐说永甯有些咳嗽,这几日起了风永甯他尚不足月,还要烦劳姐姐多费心了。”心中隐隐的替未凉担忧着。虽说皇上对未凉也是万分的重视,但我害怕的却是未凉将会成为皇后与容贵嫔相争的牺牲品。未凉的事只能一步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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