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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说到这里日夕突然一敛挂在脸上的笑容,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如一柄出鞘且粹毒的利剑,她凑到佟妃耳边微眯了眼道:“我早说过,我才是最适合后宫的人!而你,却是我的手下败将!”

  “淳嫔,今日我收拾不了你,将来自会有人替我收拾你,后宫从来就没有永远不败的人!”佟妃亦侧过头与之对视,此刻她的气势竟不弱其半分。

  “那咱们就走着瞧!”日夕轻轻巧巧地说着,她才不会怕这种话呢,若是靠说就可以办到,那她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来除她了。

  日夕抬头从小窗户中瞥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佟佳微宁,你也该是时候上路了!”

  “慢着!”佟妃打断了日夕招人进来的动作:“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日夕停下了动作,等着她的问题。

  “那个李全是不是你的人,你入宫不过一年多些,是如何收买的他?“

  “谁说我收买他了?”日夕一脸无辜地眨着眼:“李全在入宫前就是我们家的下人,他对我忠心是应该的,早在十年前我阿玛就先后把他和其他人一并送入宫来当奴才,为的就是等我入宫后能助我一臂之力,现在你明白了吧,除了李全之外,宫中还有好几个在暗中为我办事的呢,连贞贵嫔那里都有,当然更少不了你宫中了!”

  “是谁?!”佟妃厉声问道,想不到连自己宫中都被她安排了人,难怪知意的尸体会在她宫中找到,不用说,肯定当初是混在内务府拨来的人中,十年时间,不知道他们安排了多少人在宫中,不需要每个都有用都混出些名堂,只要其中有几个在某些宫妃手下当差就够了。

  “你很想知道吗?我就偏不告诉你,我要你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出卖了你!”日夕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脸在佟妃眼中不断扩大。

  佟妃苦笑着道:“令尊大人真是用心良苦!”说罢再不言语。

  日夕轻击双掌,知兰和太监赵合一并跨入牢房中,赵合年约三十开外,样子颇为精明能干,他原是在钦安殿当差的,后来日夕晋为淳嫔,便被派了过来,成为了她宫中的管事公公。说来也巧,这赵合原也是日夕阿玛送入宫的,而今调到日夕手下,自然成了她的心腹倚重。

  赵合手中端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卷圣旨和一条白色的长绫,长绫似在无声的告诉佟妃,她――佟佳微宁时辰已经到了。

  佟妃被这个认知骇得浑身一激灵,那厢日夕已执了圣旨展开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佟佳氏为一已私心谋害孝献皇后,罪无可恕,本应受凌迟之刑,今念其入宫多年,又育有三阿哥,特赐白绫一条,准其自尽!”

  玄烨?对了,玄烨!

  “我要见皇上!”佟妃想在临死前求皇上善待没了额娘的玄烨。

  “可是皇上不会想见你!”日夕冷冷地说着。

  “是想为三阿哥求情吗?”她如能看破人心一样,一语道破佟妃的心思,紧跟着又道:“别做白日梦了,有一个你这样的额娘,三阿哥注定不会有好的未来,更不会再受到皇上的喜爱,因为皇上永远都会记得,就是这个儿子的额娘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日夕残忍的将佟妃最后一点希望也打破了。

  日夕说了这么久也有些厌了,催促道:“赵公公,送这位昔日的贵妃娘娘上路!”

  “喳!”赵合恭身领命,拿了白绫就要往佟妃脖子上套。

  “住手!”佟妃咬了牙道:“我自己会走!”

  就在佟妃准备自己拿起白绫的时候,日夕拦住了她,带着一丝腻人的笑意道:“佟妃娘娘是想自己死啊?可惜啊,我最不喜欢看到的一件事就是让别人称心如意,因为这样我会很不开心的!你不肯,我就偏要让别人勒你,一直勒到你死为止!”森冷的语调,微微上扬的嘴角,宣誓着她的决心,她就是要佟妃死也不得其所愿!

  “你敢!”佟妃厉声喝着,却无什么底气,她现在已没了任何倚仗,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日夕冷冷一笑道:“我有什么不敢,赵公公动手!”她冲赵合下令。

  “喳!”赵合自是听命于自家主子,手执白绫,不顾佟妃剧烈的抵抗就往她脖子上套去,随即双手一绞,勒在她脖子上的白绫一点一点收紧。

  日夕手撑香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佟妃手脚踢蹬的垂死模样,如在看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

  没过一会儿,佟妃手脚的动作就弱了下来,赵合再一用力,立时断了气息。

  佟妃带着无尽的不甘慢慢合上了眼,她终于死了,死在日夕的手里,而日夕曾经说过的话也兑现了,她没有让佟妃有命等到儿子坐上帝位的那天!

  佟佳微宁就这么走了,走的屈辱而不甘,她曾风光无限,曾叱诧后宫,可最终却连自己如何死都不能选择,她败得彻底,败得无奈!

  只是日夕,她真能一直在宫中屹立不倒吗?

  或许能吧,因为她没有投入任何感情在里面,所以能一直保持着少见的冷静甚至于冷酷!

  第二十五章 宛如心

  春日初升,小福子与小禄子二人将夜间收进屋里的花草一一搬出来,由于照顾的仔细,所以这些花草长得很好,有几盆未到时节的花已经开出了花蕊。

  正搬着,子矜突然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人过处卷起一阵急风,她走得太急,没瞧见正搬着花走过来的小福子,一下子与他撞了个满怀,险些把盆给撞地上摔碎了,幸好旁边空着手的小禄子扶了一把。

  “子矜姑娘,你走的这么急是要干嘛去啊?”小福子放下花盆问道,他很少见子矜有这么着急上火吧。

  另一边小禄子也凑过来打趣道:“莫不是后面有人在追子矜姑娘你吧?!”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也经常开开玩笑。

  子矜收了步道:“没时间跟你们俩贫嘴,我有急事要向小姐禀报,对了,你们知道小姐现在在哪里吗?”

  “在房里呢,刚出来的时候还见主子在里面练字!”

  得了回答子矜立马跑了进去,绕过正殿来到碧琳馆,未进门就听到里面小姐和绵意的说话声。子矜压下心头的兴奋,推门而入,果见清如左手执笔在案上写着什么,绵意则在一旁帮着磨墨。

  “小姐,佟妃死了!”刚一进来,子矜就将这个天大的消息抖了出来,满以为小姐听了以后一定会大吃一惊,就像她刚刚听说时一样。

  哪知清如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思之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吗?”而且说话期间头未抬,笔未停,甚至连眼都未动一下,仿佛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小姐!佟妃死了,是咸福宫的佟妃死了啊,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是你已经知道了?”说着她又皱起眉嘟囔道:“不可能啊,咱们宫中应该没人比我先知道消息了呀,而且我一听到就立马跑回来了!”她一脸不解地使劲眨着眼,脸隔着桌子凑过来,都快碰到清如的头了。

  清如在纸上写完最后一笔,提笔反转未端,用笔头点着子矜的额头,将她凑到近前的脸点离了几分:“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我还知道佟妃的死与先前孝献皇后的死有关是不是?”不管愿意不愿意,福临已经追封董鄂香澜为皇后了,依例她必须得如此称呼。

  子矜听了她的话顿时直了眼,愣愣地瞧着清如道:“小姐,你也太利害了吧?!这也能让你猜到!

  清如接过绵意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手心渗出的汗,离开书案说道:“皇贵妃死的这般离奇,肯定是有人蓄意害之,而最有能力也最动机的非佟妃莫属,这一点早在几日前我就想到了。不过若说一点诧异都没有倒也不是,佟妃既然敢这么做就必然会把留下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不让人查到她身上,这一次也不知怎的,居然被揭发了出来,佟妃这一次当真是损人不利已,她虽害成了孝献皇后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么多年的营算一朝付诸流水了,便宜的只会是别人!”

  事世无常,谁又能想到短短几日间,后宫最尊贵的两人就这么先后走了,所不同的是,一个死后极尽哀荣,另一个却走的凄凄惨惨,能不能葬入妃陵还是个未知之数。

  “那皇上现在怎么样了?”清如轻声问道,双手拿起最后写完的那张纸,轻轻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那双波光流转的眸子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专注地盯着透光的纸,纸上只有八个字,是用左手写成,经过近一年来的练习,左手的写已经写得非常流畅了,完全不输与写了十来年字的右手。

  一笔一划,这些看似寻常的笔势中却暗藏着凌云之势,笔劲刚柔并济,直透纸背而出。

  子矜不知小姐为何会突然问起皇上,这半年来,他们为怕惹其伤心,一直都尽量避开这个词,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据实以答:“皇上在皇贵妃……”一时口快,用了以往的称呼,赶紧改口道:“唔,也就是孝献皇后大殓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乾清宫里不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搅,我听送膳的人说,皇上都不怎么吃东西,膳食送进去是什么样的,拿出来还是什么样的,而且……”她偷瞧了清如一眼,看她面色如常才道:“而且还闹着要去五台山出家为僧,不过太后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才拖了下来!”

  “哦?”听至此清如挑了下一直未动的柳叶细眉,刹那间,一个朦胧的念头在心间升起,或许……这就是上天给她的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她该好生把握才是,否则机会转瞬即逝,下一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是她现在被禁足中,该如何才能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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