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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訾槿苦笑地摇了摇头,何必?明明如此痛恨太子这头衔,却要强迫自己把“本宫”挂在嘴边,这又是何必?

  皇宫,这地方永远杀人不见血。它用金碧辉煌和滔天权势引出你心底的罪恶,一步走错,再没有回头的机会和资格。若君凛真愿舍弃太子的名分,他能逃得过吗?谁又会真的放过他呢?

  訾槿发了一会儿呆,起身苦笑着摇了摇头,才朝前庭走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前庭中,君凛面色正常,若无其事地坐在主位上,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刚才的激动情绪。太子妃与另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他的身侧。

  訾槿本想找个靠后的位子坐下来,但找来找去也没寻到空位,唯独君赤边上空了一个位子。

  君赤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待看到訾槿后,浅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訾槿头一低背一弓,百般不情愿地坐到君赤身边,朝对面的君安抱歉地笑了笑。君安举起手中的酒盏,回给她一个微笑。

  “跑到那里去了?瞧这一身的杂草,我让喜宝找了许久,怎未找到你?”君赤拿掉訾槿头上的杂草,并拉了拉她有些散乱的衣襟。

  訾槿心虚地朝君凛望去,只见君凛凌厉地扫了自己一眼。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连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着君赤递过来的点心,趁君凛不备之时,细细地打量着坐在他身边的陌生女子。女子不似太子妃那般白皙水嫩,五官也算精致可人,在现代也算健康型的美女,尤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使这女子的活泼气质中带有一点儿精致。不得不承认,猪头太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但能不能在深宫之中保住这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子,就要看猪头太子自己的能耐了。按猪头太子嚣张霸道的性格,如若真的保不住自己心爱之人,会出现怎样严重的后果,光想想也害怕啊。

  “槿,别喝,这酒虽然似水果般香甜,却后劲儿十足。”君赤见訾槿无意识地喝着桌上一杯杯的酒,担忧地说道。

  訾槿不屑地瞥了君赤一眼:这也叫酒?想当年大学时期,天天跟着那群无良女们喝五十八度的二锅头,也从未真正醉过,这酒还能让自己醉了不成?不说自己才喝个五六杯,就是喝上一斤,还不照样屹立不倒。

  訾槿不耐烦地望着周围的众人吟诗作对,开宴会就该找一群女伶或男伶,让他们陪着,最不济也要找美女跳艳舞。这群人在这儿作起诗来真是大煞风景!

  君赤似是察觉了訾槿的不耐烦,柔声哄道:“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

  訾槿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君赤笑了一下,走上台去,随身的太监早将他的翎玉琴准备妥当。他轻拨琴弦,第一声如珠玉落入金盘之中,清脆得夺人魂魄。他十指微动,一时间琴音似被清泉洗过,山水清音,幽深静谧,憔悴了一地浮云落花。幽音萦回,韵致清远,似是离别,又似相逢。仿佛山间缥缈的白云,时隐时现。缠缠绵绵,若近若远,若隐若现,琴音似情人间的呢喃,缭绕耳边。

  一曲终时,掌声震天。

  訾槿露出大大的笑容,摇摇晃晃地朝君赤走去。君赤见訾槿身形不稳,忙下台迎了上去。

  訾槿见君赤朝自己走来,猛地扑了上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傻笑了一下,吻住了君赤的嘴。

  果然,温软香甜如想象中那样。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堂中一时寂静无比。

  君赤惊讶万分地瞪大双眼,忘记了挣扎,傻傻地怔在原地。

  “成何体统!”不愧为太子君凛,居然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

  君安尴尬地站在自己位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君赤此时才回过神来,脸色绯红一片,连忙推开訾槿。

  訾槿一时失去了依靠,斜斜地朝地上倒去。君赤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又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此时众人恍然大悟——她早已喝醉!

  “太子殿下,二哥,请允许小弟先带訾槿回宫。”君赤的声音微微颤抖,强装镇定地说道。

  “也好,三弟就……”

  “本宫看就不必了,那哑巴如果在路上再对三弟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岂不贻笑大方?就由本宫带她回去吧。”君凛冷着脸打断了君安的话,看不出他的情绪。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君凛拖着訾槿扬长而去,面色冰冷。

  目瞪口呆的喜宝反应倒是不慢,连忙跟上了君凛。

  君凛看也不看身后的众人,拖着訾槿就上了太子御用的马车。一直紧跟太子身后的女子本也想上车,却被君凛狠狠地瞪了一眼,打发到太子妃的车上去了。

  放下车幔,君凛颤抖着轻轻地将訾槿抱在自己怀中,一双凤眸暗了暗,一动不动地看着訾槿的睡颜。

  訾槿潜意识地感到了不安,讨好地在君凛怀中蹭了蹭。君凛猛地收紧了胳膊,将她圈在怀中,眸中满是痛苦挣扎之色。

  快进宫门之时,一直跟在车旁的喜宝听见里面君凛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不会让她们……谁也没有资格……你要信我……”

  醉酒后,訾槿度过了此生中最郁闷的一个夏季,自己所到之处均可听见宫女与太监的偷笑声。

  鱼落自那日起无论如何也不让君赤与訾槿同床而眠了。

  君安旁敲侧击地问訾槿:“是否需要通房丫鬟了?”

  訾槿面红耳赤,差点儿摇断了脖子。

  西乐更是过分,整日含嗔带怨地问着她,自己哪里不比君赤?何时迎她过门?

  訾槿不知如何是好。每每独自一人时,她悔恨万分,一世英明就毁在这次醉酒上,对这具躯体如此不耐酒精懊恼万分。

  出乎意料的是,君凛并未难为訾槿,回宫后甚至提也未提。

  君赤为此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与訾槿对视,仿若做错事的人是他。

  訾槿暗暗恼恨:兄弟!你姿色倾城、貌似潘安又如何?毕竟还未成年,我做梦也没想过!

  最后訾槿总结了一句:六月飞雪了,比窦娥还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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