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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王曦晨赶到凌珊的公司,凌珊见他蓬头垢面,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没去上班?”

  王曦晨见人来人往不好说话,便伸手把她拉到外面的楼梯口,才嗫嚅说:“凌珊,昨天晚上……”

  “什么都不要说。我现在上班,晚上回家再跟你说。”她匆匆说完,丢下他,转身回了办公室。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努力回忆她刚刚的表情,可是什么都记不起,因为他甚至没敢正视她的眼睛,细细品味她话里的意思,仍然琢磨不出她现在的想法。他抬眼往办公室里望去,每一个人都在忙碌,脸上挂着认真工作的表情。他觉得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最佳时机,只能转身离开。

  路上,他打电话到公司请假。他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工作。

  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他伸手招来一辆的士。

  来到蓝亦涵的住处,他抬起手想敲门,可立即又放下了,他现在的心情与昨晚已经大不一样。虽然蓝亦涵和林家炜结了婚,可是凌珊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而自己却真的和凌珊越了轨。他现在对蓝亦涵,多了一份愧疚。但她昨晚到哪里去了呢?她和林家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或许……那他们也只不过是扯平了!

  他冷冷地瞟了一眼那扇暗红色的防盗门,扭头离开了。自己现在最对不起的应该是凌珊,而不是她!他在心里狠狠想着,快步下了楼。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想起在北京的那个夜晚。

  那晚在宾馆,凌珊醉得一塌糊涂,他本来想离开,她却请他留下来,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和惨不忍睹的妆容,于心不忍,留下来陪她。她靠在床上流着眼泪给他说了她和张老板的故事。

  原来,她和张老板是三年前认识的,那时候张老板到这座城市办事,他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相遇了。张老板刚认识她就表示对她很有好感,经常请她吃饭聊天,给她送礼物也出手不凡,都是几千块的高级化妆品。她本来对张老板并没有兴趣,认为这只是男人的逢场作戏,但张老板只是一味地付出,并没对她图谋不轨,他说喜欢和她聊天,她便不好拒绝,况且张老板的口才极好,一张嘴口若悬河,虽然说的不见得是醒世真言,但是也照样把她吸引住了,让她觉得有这样一个蓝颜知己也是挺不错的。

  张老板回北京之后,更让她觉得安全,接他的电话时也少了戒心,两人聊着聊着,她就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等他再次坐飞机过来时,两人就有点别后重逢的兴奋,在大酒店的贵宾房里水到渠成地把事给做了。

  几次之后,她的身体也离不开他了。可是他却不能长待,又飞回了北京。就这样,在分隔两地的相思中,她渐渐越陷越深,每一次他来都缠绵悱恻欲罢不能,他不在的时候,她失魂落魄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她想到嫁给他,这样就能和他日夜厮守,可是当她把这个要求提出来之后,他却开始躲避,来的次数也渐渐减少,她等不到他来,只能趁周末过去,本以为能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却责怪她的贸然跑来,而且没和她待多久就借口有急事离开了。

  她知道他肯定有事情瞒着她,但她仍然抱有一丝幻想。最终,在这一次,也就是王曦晨来北京出差的这一次,张老板明确地告诉她:他已经有老婆了,绝对不可能跟她结婚。

  王曦晨听完凌珊的诉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故事并不少见,尤其是对凌珊这种相貌出众的女孩,几乎是门必修课。他不解的只是为什么她们明明知道是个陷阱,还要一步步将自己陷于绝境。

  凌珊说当时自己刚迈出大学校门,虽然知道社会险恶,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以为自己不会那么不走运,没想到还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觉得很绝望,不断地问王曦晨:“男人,是不是只喜欢女人的身体?”她认为张老板之所以没有一早告诉自己他有老婆,就是因为还没得到她的身体,而后来她要求结婚时,他也没有说破,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当他说出真相,就代表他已经腻味了!

  王曦晨一个劲地说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这样。

  可是现在,他却自己打了自己嘴巴,利用她的好意侵占了她的身体。虽然昨晚她没有拒绝,但他知道,错在自己。

  王曦晨走在街头,街上的一切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觉得自己变了,一切都因为昨晚而变了样。

  6

  蓝亦涵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昨天晚上,她把一切都对陈雪兰说了,陈雪兰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充满怜爱地望着她,那种眼光有一点像妈妈的目光,看得她心里阵阵酸楚。

  最终,陈雪兰说:“没想到你已经由着性子走了这么远。”

  她不断地问:“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陈雪兰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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