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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她柔声抚慰道:“你也知道她个性要强,还很固执,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说服她,你就多包容一些吧。”

  他看着她说:“可是她根本不顾我的感受就自作主张!她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呢?我对她好像根本就不重要!”

  她说:“她也是怕你误会才没敢告诉你,不过你应该相信,她和林家炜什么事都不会有,他们只有一张没有意义的结婚证而已,就像我们。”

  听她这么说,他瞠目结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你、你说、说什么?”

  她看他的反应,自知失言,面带难堪之色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你刚刚不是说……”

  他却情绪激动,抓住她的肩膀使劲追问:“她和林家炜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说啊!”

  她被他问得没有办法,只好说:“她辞职之后,为了维持生活,和林家炜结了婚,林家炜负责她考研期间的一切费用,等她考上研,他们就离婚。”

  一刹那,他彻底呆住了。

  她正要再说什么,他已闪电般冲出门去。外面看电视的二老惊得目瞪口呆,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他早已跑了下去。

  “怎么回事?”他们转向凌珊。

  凌珊只好为他打掩护:“他突然想起有点要紧事要办。”

  王曦晨跑出大院,拦了一辆的士直奔蓝亦涵住的地方,的士司机见他黑口黑脸,还以为他要杀人,提心吊胆了一路,没想到到达目的地之后,王曦晨扔给他五十块钱就推门而出,他反而赚到了。

  王曦晨发疯地砸蓝亦涵家门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林家炜也在里面,就把他们一块儿杀了!

  可是,砸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他开始用脚踹,还是没有动静,他掏出手机给蓝亦涵打电话,关机!他望着黑洞洞的楼道,突然就瘫软在地板上,她在哪里?在干什么?他一遍遍拨打她的电话,每次都是关机。他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但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他又给李舒琼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蓝亦涵在哪里,李舒琼惊讶地说不知道,他向她便要了林家炜的电话。

  林家炜的电话一打就通,很快就有人接听。

  “叫蓝亦涵听电话。”他气冲冲道。

  可是林家炜反问他:“你是哪位?蓝亦涵不在我这里。”

  “少装了!叫她听电话!”他的声音阴冷恶毒。

  “你是谁啊?她真的没和我在一起。”林家炜温文尔雅压着不高兴的声音让王曦晨更加愤怒。

  “你老婆不和你在一起难道和我在一起?”他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我再说一遍,她不在我这。”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下激怒了他,他按下重拨键,接通之后吼叫起来:“她不在你也给我滚过来!”

  对方没搭理他,挂了。

  他再打,这次打不通了,尽是嘀嘀嘀的忙音。

  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颗心慢慢接近地板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楼下走去。

  回到家,两位老人和凌珊正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他,凌珊还在安抚二老的情绪。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就进了卧室,二老也没追问,只让凌珊赶紧跟上去。

  凌珊进去之后,只见他四脚朝天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眼神空洞得仿佛没有了灵魂。

  “别多想了,你应该相信涵涵。”她坐到他身边。

  他无动于衷,半天才说:“这就是他妈的爱吗?”

  她听了这话,没有说话。

  良久,她站起来拉熄了灯,躺到他身边,说:“睡吧,睡着就好了。”

  他的身体舒展之后几乎把整张床都占了,她虽然躺在最边上,却还是触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得像没有生命。她轻轻捏住他的手,她的手温热柔软。

  他的手心一点点温暖起来,十指连心,心里的凉意也在逃散,但空洞依然挥之不去。她挨近了他,伸手轻抚他的脸,鼻子里吹出暖烘烘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拂在他脸上。他感到一个温软馨香的肉体在贴近,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脸,在他的胸口打圈。他的心渐渐感到暖融融、酥麻麻,血脉贲张,他一个转身抱住了这团暖意。

  暖流像云朵一样裹住他的全身,他闭上眼睛,使劲往暖房里钻着,想把冰冷黑暗统统抛开。他越钻越深,就像回到妈妈温热的子宫,回到那片永恒的乐土和圣地。

  5

  第二天,王曦晨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脑袋里还有些混沌,突然,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重现,把他吓了一跳!

  自己真的那样做了吗?他仔细看着身下这张双人床,想从中找到证明自己没做的证据,但床单上乱七八糟的皱褶仿佛告诉他,昨晚确实发生了什么。他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可以对凌珊做出这种事!她帮了自己那么多,而自己却像禽兽一样对待她!

  他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匆匆拨打凌珊的电话,可刚响了一声,他又快快挂断了,他该说什么?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他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走出卧室,他妈妈正坐在饭桌边吃早餐,见他出来就喊他吃饭,他却没顾得上说一句话就推门而去。他必须找到凌珊,亲自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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