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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小乔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劲却抢先回答:"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他们学院上实验课是要回这栋实验大楼的。我看哪,这个李恺对小乔应该没兴趣,小乔回来一周了,他都没过来看望过小乔,今天只能算偶遇。"

  小乔明知周劲说的是实话,可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伤害,不禁说:"你们以为我对他有兴趣?他除了学习成绩还不错,简直一无是处,脾气臭,心眼小,还特会摆谱。再说,学习比他好的人有的是。"小乔心里能想到的学习好的人,其实只有赵爽而已。

  雪飞很不以为然,"你就别臭屁了,我可听口腔学院的女生说李恺挺热心的,从来都没架子,要不然老师也不会选一个书呆子当班长。人家成绩是很好嘛,你也别不承认,上次化学小测验,化学老师说只有口腔系的李恺考了一百分。"

  小乔继续不屑地说:"一百分?真变态,又不是小学生。"

  周劲也批驳小乔,"反正没人对质,你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要不然,我把他喊回来。"她做出转身的姿势。

  小乔连忙拉住周劲,"别啊……"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小乔已经吓得生生咽回肚子里了,原来李恺就站在她们身后只有半米的位置。

  小乔肚子里的每一个蛔虫都在喊:"天哪,完蛋了,肯定都被他听见了。"她正期期艾艾地打算顾左右而言他,李恺却发话了:"我本来想问你要不要这几天的笔记,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小乔、雪飞和周劲三个人一起对着李恺的背影沉默了三秒,雪飞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小乔,你说他的坏话,他肯定全都听见了。"

  小乔恢复了正常表情,"听见就听见呗,就是可惜看不成笔记了。"

  周劲安慰小乔道:"没关系,我也记笔记了,可以借给你。"

  小乔怜悯地看着周劲,"那可不一样。你们不知道,我们读中学的时候,他和赵爽记的笔记基本就是考试宝典,什么重点难点都标得一清二楚,一目了然,我们同学都顶礼膜拜,视为至宝。"

  雪飞最会抓重点,"赵爽?给你写信的赵爽?"

  小乔点头,"我和李恺不对付,所以一般都抄赵爽的笔记。"

  那两个家伙一起点头,"哦,原来如此。"

  第三章 似是故人来

  小乔的大学生活简简单单的,甚至可以用乏善可陈来形容。医学院的生活也正如小乔预料的那样枯燥乏味,还好有雪飞和周劲这两个活宝做伴,生活才有了乐趣。丁威的功课倒不忙,不过丁威一向要求严格自己,就连周末也是在图书馆里一泡就是一整天,小乔也不能常常跑去骚扰她,她们一个月也就能见一两次面,偶尔李恺还会掺和在里面。

  李恺并不像小乔想象中那样记仇,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还是把自己总结好的学习笔记借给了小乔。周劲和雪飞跟在小乔屁股后面追问:"你居然向李恺开口借笔记?你可真是良心发现,拯救我等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小乔不肯承认,"怎么会?我才没找他要,是他主动借给我的。"

  周劲有些怀疑,拉长着声音问:"是--吗?是--吗?"

  小乔心虚得很,幸好雪飞在这关键时刻接过话茬儿:"管他呢,只要笔记在我们手里就OK了。"

  小乔一看危机解除,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哼哼,好好珍惜吧,李恺现在的课程和我们相差无几,还有得借;等再过一两年,他学的专业课和我们完全不同时,可就一点儿也指望不上了。"

  周劲摆摆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雪飞煞有介事地也跟着点头。小乔细细想了一下,顿觉是这个道理。

  小乔和赵爽的通信一直保持正常,一学年下来,小乔写过去八九封信,赵爽也回了七八封。小乔把回信仔细收好,全部搁到箱子里,没和其他外地同学的大部队来信放在一起。通信一直延续到赵爽终于回B大上课,方告一段落。

  赵爽有什么改变吗?好像变黑了,也好像更爱笑了。小乔坐在草地上,顶着鸡窝状的短发,把脚撇成大八字,咬着一根枯草的尾端,内心却温柔地思量着。

  B大果真是名校风范,那座塔傲然耸立,桀骜不驯的样子很像路上往来的B大学子;而那池湖水平静温柔,一脸包容地凝视着像小乔、丁威等偶尔路过的年轻人。

  赵爽和李恺勾肩搭背地坐在草地另一角的大石头上,丁威拿着相机给他们照相。赵爽忽然大叫道:"我们照张合影吧?"说完,就跑到附近抓来一位同学,把相机塞到人家手里。

  赵爽和李恺站在小乔和丁威的身后,大家一起喊:"茄子!"小乔虽然凝视着前方的焦点,却依然在感受赵爽在她身后平静的呼吸。

  多年后,小乔翻出这张合影,那时的自己十七八岁,有着红润的脸颊,微微上翘的嘴唇,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一只手紧搂身边的丁威,丁威是一如既往地俏丽,以及她似是而非的招牌笑容。至于赵爽和李恺,他们嘴唇上的茸毛尚未退尽,一脸青涩,但也难掩那份朝气。

  Happy总是短暂的,并且总是结束于每一个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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