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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小涟说不出话。他抬起头,拍掉手上的沙,说:“其实,我不想一个人写完的。”

  他多可爱啊!小涟笑着流泪了,似乎在阳光下的沙滩边看到了世界上最闪光的东西。她猛然扑到他的怀里。这时的矜持早已被海浪洗掉。与一个人相知相爱的感觉是最妙的,不在乎认识多久,只在乎默契程度。金色的光为他们编织出整个世界最浪漫的背景。

  I Love You,多温馨的话语,简单的字却是不简单的心情。

  第二天,他们去了山海关,那是中国著名的古战场,起自山海关的长城为明长城,破旧的烽火台显出岁月的沧桑。“天下第一关”这五个大字乃明朝进士肖显所书,雄伟挺拔。站在壮观的东门边,只见万里长城蜿蜒在万山之巅,恰似青黛染成千块玉,经过千万年的洗礼,仍可见旧日雄风。

  这两天,他们晨看日出,午间观潮,夜晚品星,又亲见了雄伟的天下第一关。小涟觉得自己的心灵世界被净化了。人说,旅游必定要是心灵和物象的结合才会难忘。她虽然Fashion,但是却不会一个人旅游。她去过不少地方,每个地方都与一个人的名字有关,比如青岛与迟永,又比如秦皇岛和刘铧。同样是海滨城市,一个俊秀,一个伟岸;同样是欣赏长河落日圆,一个浊浪拍空地错位,一个温情脉脉地窝心。

  回上海后,他们继续忙着工作。在夜以继日的装修和采购工作完成之后,小涟的食艺园也如期开张了。

  有自己的一份事业一直是小涟所渴望的,现在她终于美梦成真了。没有豪华的开张仪式,也没请达官显贵,但是由于装潢设计温馨、浪漫,口味佳,价格公道,所以生意很好。

  那天晚上,刘铧为了去请他的一个韩国厨师朋友,在大桥上疾驰发生了车祸。

  他残废了!

  当她再去看他的时候,护士淡然地说他转院了,只留下一封信:

  亲爱的小涟,认识你的时间不长,看着你把食艺园办起来,我也发现了美丽的你不平常的气质和个性。你典雅却也有活力,我真的爱上你了。在我想好好爱你的时候却出了车祸,让我无法用行动继续爱你,这比不爱你更让我难过。你像纤弱的菟丝花,真想与你相伴,但我不想看到更大的悲剧,不想成为你的拖累,不想让你的眼神更忧郁,现在的我犹如走到山顶,看到的全是下坡路,只能无奈地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在你还没有真正爱上我的时候离开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好好经营你的饭店,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因为你有骨气,有韧劲。你有时悲悯,有时感伤,你善良,你美丽,你……

  我爱你,小涟。

  如果你再去海边的话,不要忘了再写一遍I Love You,发自内心地写,你会发现你是最幸福的。毕竟,有那么多的爱陪伴着你。

  泪水打湿了他的字迹。

  她喃喃自语道:“刘铧,你不是说过人生最大的错误是自弃吗?”

  她想尽办法联系他,可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就这么消失了。

  爱一个人是一种境界,是一种为了他的幸福放弃自己的幸福的境界。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他能做到。

  他就像一件稀有的银器,在岁月的河床中日趋光亮。她相信他的命运不会就此暗淡无光。他曾把光环带给她,又匆匆离去,现在是他寻找自己的光环的时候了。她怀念他如阳光般的笑容,他的激励似已经埋藏心底,不管走到哪里都如影随形。

  生命是一个行走的影子。假如再选择一次,他是不是应该娶了谁,过着安稳的日子?那样的话,是否还会发生类似的故事?在他提笔写信的那个月夜,一定有漫天的星星,月光满屋,一如在渤海边的那个晚上。

  从此以后,他成了小涟心中永恒的星辰,萦绕心田,铺满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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