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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她那儿有这部影碟,我看过的。里面有个老太太的台词,真是太逗了,她说,她说……"

  "说呀!"

  "她说:哦,公羊,男性生殖器的象征!"艾芒笑得直不起腰来,林大威尴尬地咧了咧嘴,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痒痒难忍: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达饭店的时候,几乎没有车位了。在保安的指挥下,林大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停妥。刚一下车,艾芒就注意到边上停的红色PRADO,如此看来章墨已经到了,她心中暗喜,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新娘走去。

  他们是应邀参加婚礼的,新娘是跟艾芒同班的安徽姑娘叶子,中等偏上的姿色,今晚打扮得光彩照人。艾芒夸张地称赞了她的美丽,"永远幸福!"边上的新郎笑得颤颤巍巍,接过艾芒递过去的手,小心地亲了一下。

  "被祖爷爷亲一下感觉如何呀?"林大威怪腔怪调地说。

  "嘘,当心被别人听见!唉,叶子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居然嫁给老翁,他今年有78岁了吧?想想她每天晚上都要挨着那身皱皮,咦--"艾茹做了个打摆子的动作,心里真为叶子不值。

  "你说他们会有爱情吗?老翁这么做绝对是不道德的,尽管法律没有禁止。"边上几个同学也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来,几乎每个人都不看好这场婚姻,一致认为他们参加的是商品交易仪式而非婚礼,一个行将就木的男人用地位和名望交换了一个年轻姑娘鲜嫩的身体。在这样的仪式上你不能说白头到老,也不能说早生贵子,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怕一不留神会说漏了嘴。

  尽管如此,每个人还是毫不吝啬地把笑容堆砌在脸上……他们举杯,为的是浇灭心里的嫉妒、惊诧、不满、无奈,以及终于得了个热闹看的按捺不住的躁动。

  艾芒一杯接一杯地把芝华士倒进自己的喉咙,她的眼睛四下里巡视着,眸子里盈满了亮晶晶的渴盼。林大威试着阻止了几次,但很快就放弃了,他给自己也斟满了酒,醉意迷蒙地盯着她,脑子里全是她在床上的温香软玉。

  章墨远远地坐着,他看到艾芒在用目光寻找自己,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兴奋,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血液在体内奔流,就像一头在旷野里飞跑的雄鹿,期待着挥洒自己的激情。

  他把身体往别人后面靠了靠,躲过了艾芒的目光,他用这种方式向自己证明自己的善良。但是他心里明白,该来的总归要来,他甚至想喊出高尔基的名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到底,他还是在去洗手间的走廊上,遇见了早就候在那儿的艾芒,"丫头,你不该喝那么多的。"

  "我期待着你过来阻止的……"艾芒瞟着他胸前色彩艳丽的领带,醉眼迷蒙。

  "嗯,是我的罪过,现在将功补过还来得及吗?"章墨并不需要回答,他霸道地揽过她的腰,径直向大门外面走去……

  章墨驾轻就熟地把车开到了金茂大厦的停车场,一言不发直接上到位于54层的君悦酒店大堂。艾芒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心通通地狂跳起来,章墨如此单刀直入的做法让她始料未及,没有期盼中的浪漫前奏,原来他也并无多少过人之处,终究只是个男人罢了。

  章墨读懂了她的表情,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不要把我想得太坏。"然后一转身走向专用客梯,摁亮了向上的按钮。他们停在85层,然后再换电梯到87层,踏进了号称"世界最高酒吧"的九重天酒廊。

  "让你在云端上俯瞰上海。"章墨呼出的热气吹动了她的发梢。

  艾芒有些晕眩,"这么绕啊!"

  九重天是个恰如其分的名字,这里通壁都被澄澈的玻璃幕环抱着,繁华的都市灯光被遗留在远远的下方,反倒是那弯新月,好像近在眼前。章墨挨着艾芒坐下,"我得随时留意拉住你,免得一不小心你会跳过去跟嫦娥作伴。"

  艾芒轻轻地笑起来,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她觉得更晕了,"不是说我喝多了嘛,怎么还带我来酒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是喝不醉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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