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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谁站在爱情的芒上 七B3

  我不知不觉爱上了迟丽,等到清醒过来时已难抽身。我确信这一切与同情无关,我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为她担水劈柴耕田种地,我真的很想为她抚平心口的创伤,让她和孩子重新快乐地生活。

  然而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从那天晚上去了迟丽家,她便把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令我很难接近,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爱恋和思念,在公司里哪怕悄悄看她一眼都会觉得踏实,出差时不给她打几个电话就无法安心。我就像一只燕子,等着心仪的主人打开窗户让我飞进去修窝筑巢。

  1997年夏天是一个迷惘而煎熬的夏天,我面对迟丽欲罢不能,面对柳叶良心难宁。我在风月场上始终信奉“酒肉穿肠过,柳叶心中留”,跟各路女杰只动手不动情,身体出轨时严保灵魂上对老婆的忠诚。可就在我和柳叶相爱七周年结婚三周年之际,我竟然义无反顾地完成了对她的灵魂上的背叛。那个叫迟丽的女人,不是我寂寞夜里想听到的一声召唤,也不是我往咖啡里加的一块儿砂糖,她是我内心深处的一株香草,我想为她挡风遮雨,让她永葆芳华。

  旧忧未去,新愁又来。就在我郁郁寡欢之际,郎燕回国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更没想到她回来是为了离婚。

  有天下午我突然接到郎燕的电话,说她已经回来了,而且就在大连。我高兴坏了,立刻到郎燕下榻的酒店去见她,并打电话通知柳叶,下班后过来一起吃晚饭。

  郎燕瘦多了,猛看就像换了个人。当我听她说昨天在沈阳刚和李鹏程办完离婚手续时,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她难过。郎燕这是第一次来大连,我闲话少说赶紧带她出去观光。郎燕说来大连主要是看我,对游玩并不太感兴趣。

  在星海公园的星月山上,郎燕对着夕阳下的大海说:我这几年像是做了个恶梦,今天才终于醒来,可醒来以后才知道自己老了,已经没有做好梦的机会了。我说:你没有老,好梦才刚刚开始呢。郎燕没接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柳叶下班后和我们在大舞台海鲜馆会师。令我尴尬的是,柳叶对郎燕的大连之行似乎怀有戒心,话很少而且显得不太亲和。趁柳叶去洗手间的机会,我编谎说柳叶这两年练气功练怪了脾气,叫郎燕别往心里去。郎燕说:放心吧,我还不了解叶子吗?

  用罢晚餐,我和柳叶送郎燕回酒店。我怕郎燕一个人孤独,路上悄悄叫柳叶陪郎燕在酒店过夜,可柳叶尽跟我装傻,气得我回家就跟她吵了一架。夜里我很想去陪郎燕,可只要一离家柳叶指定跟我翻脸,就睁着眼睛苦盼天明,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第二天一早我赶去酒店时,郎燕已经退房并提前离开了大连,恼得我三天都没给柳叶好脸色看。

  也许真的是因为迟丽和郎燕的缘故,我对柳叶一天比一天淡漠。有一天她对我说:角子,我右边乳房里长了个东西,我好害怕,你快来摸摸。

  我一边看《体坛周报》一边说:我会摸个啥?去医院看看吧。

  柳叶的乳房长得很好看,就像大连市的城建口号:不求最大,但求最佳。以前每次见到那对宝贝,我总是神魂颠倒爱不释手,可现在没啥感觉了,就像我们的感情茶叶,早被生活之水泡淘得淡如白水。

  柳叶生气了,半天没理我,忽然又说:要是碰上个男大夫咋办呢?

  我说:那怕啥?人家啥样的奶没见过?

  柳叶一把将我手中的报纸打掉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过了两天,柳叶让我请假陪她去医院,我说:我事儿多着呢,又不是什么大病,你自己去得了。

  柳叶气道:你三天两头出差,啥都没指望你干过,好容易回来了,花半天时间陪人家看病都不行,你说我要你有啥用呀?

  又过了两天,她带着病历本儿和一包药回家,我问大夫怎么说,她没好气儿地说:怎么说关你啥事儿呀?

  若干天后,柳叶说:角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说:又瞎说,怎么可能?

  柳叶说:以前我生病时,你恨不得替我生病替我吃药,可现在你变成啥样了你知道吗?

  我说:都老夫老妻了,你就少扯些少男少女的嫩事儿好不好?

  柳叶火道:好,你以后想让我扯我也不扯了。

  八月中旬,迟丽好几天都没上班,据她的头儿说是孩子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就买了些东西去迟丽家看望她们母女。

  迟丽正在家洗衣服,见我来了不冷也不热。小梦倚在床头玩积木,我把一本《金刚葫芦娃》拿给她,问她喜不喜欢,她一边翻看一边说喜欢。我问她得了什么病,现在好没好,她说发烧拉肚子,现在快好了,明天再打一次吊瓶就不用去医院了。

  我牵过孩子的小手,见手腕上满是针眼,心里一阵难过,转身对迟丽说:多用热毛巾给孩子敷一敷吧。

  迟丽说:一天敷好几遍呢。

  柜子上的花瓶里有一束鲜花吸引了我的目光,十几朵红玫瑰围簇着一支百合,高贵典雅热烈浪漫。我正自狐疑,小梦说这是李叔叔送给妈妈的花,我问哪个李叔叔,她说是戴眼镜的李叔叔。

  我脑海里闪过李力真的猪脸,后背好像被马蜂蜇了一下。迟丽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对小梦说:以后那个李叔叔要是欺负你妈妈,记得告诉刘叔叔啊,我去找他算账。

  小梦说:李叔叔送这么好看的花儿给妈妈,怎么还会欺负妈妈呢?

  我无言以对,闷坐片刻便起身告辞。迟丽送我到门口,我多么希望她能解释或表白几句,可直到大门关上,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下了几级台阶,感觉泪水爬出了眼角。我以前为柳叶流过泪,但是柳叶不知道,现在为迟丽流泪,迟丽同样不知道。

  我在楼前意外地遇到了李力真,傻逼正拎着一包水果,兴冲冲地走来。这厮辞职以后没和我照过面儿,听说跑到一家小公司做销售副总,没想到他滚蛋以后阴魂不散,还在打迟丽的鬼主意。

  李力真见到我也是一愣,随即奸笑着说:刘总监高升了也不通知一声,害得我备下贺礼却送不出去,怎么样,踩着我往上爬的滋味儿很爽吧?准备啥时候摔死呀?

  我两眼喷着火说:李力真,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警告你啊,从现在开始从迟丽身边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力真冷笑道:迟丽都不理你了,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再说我爱泡谁泡谁,碍你屁事了?你现在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懂不?我好歹也是未婚青年,可你一个结过婚的老油条,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不提醒你都想不起来自己算哪根葱了。

  傻逼的话句句都击中了我的要害,整得我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进行反击。

  李力真围着我转了一圈儿,嘴里啧啧有声:不好受是吧,实话告诉你,我泡迟丽就是为了让你难受,你哪儿疼,我就往哪儿捅,这就是你整我的代价。

  我咬牙切齿地说:咱俩怎么玩儿都行,骚扰迟丽算什么英雄?我再说一遍,离她远点儿,不然我废了你!

  李力真说:别装了,你难受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时头顶呼啦一响,楼上迟丽家阳台的窗子开了,一束鲜花和若干食品水果噼里啪啦砸向李力真,他边躲边喊:迟丽你这是干吗?听我解释一下不行吗?

  迟丽的身影在窗口闪了闪,窗子又呼啦一声关上了。

  我说:快滚吧傻逼,我现在都懒得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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