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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老爷子说,必须等我们订婚后,才能把杜氏百分之二十的股权送给你,你以前说过你想要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为了救我,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实在没有什么可感谢你的,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一件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否说过那样的话,杜氏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曾经迫切希望得到的东西,现在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却感觉不到半分喜悦。窗外春光灿烂,枝头已初绽绿芽,鸟儿的啼叫声让他心烦:“你答应订婚,只是为了让我得到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嗯,就这样。”她望着窗外一座精致假山上的淙淙流水,“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他问,“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娶你?”

  “你想娶的是杜惜若。”她背对着他,他无法看见她的表情,“我问过你的。”

  如果,我没有杜惜若这个身份,仅仅只是苏小小,你大概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她是问过他。生死关头,他什么也没说,现在再作解释,似乎成了一种矫情!

  她回过头,轻松地笑,明亮的眼眸依然清澈:“做个约定吧,我们先订婚,以后任何一方找到真心相爱的人,就无条件解除婚约。”

  真心相爱的人,他记起她说过,她永远不会爱上他这种人,即使嫁给他,也永远不会爱他!明媚的阳光下,假山在地面投射出一个浓重的阴影,那块石头仿佛压在了胸口,沉甸甸地透不过气,十分难受,他却微笑着说:“好!”

  第9章 以心换心

  依照杜修宇的安排,耿绍昀和小小被接到旧金山养伤,等他们康复后,将举行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杜修宇、赵晓峰、傅传玉三个人是相交二十多年共同打天下的兄妹,曾经在江湖上被称为“铁三角”。让傅传玉亲自去接耿家夫人沈韵心来参加订婚仪式,足以说明杜修宇对两家联姻的重视。坐在杜氏私家飞机里,沈韵心望着窗外飘浮的白云,思绪如这茫茫云朵,风吹过,飘飘忽忽远去千里。多少年了?28年前,年少的沈韵心娇艳如春花,年少的苏云若清新如朝露,年少的王雪蓉优雅如诗,她们是最好的姐妹,并约定要做一生的姐妹。如今,曾经是她大嫂的王雪蓉早已香消玉殒,苏云若自杀身亡,唯有她还活着,也守寡多年。

  “耿夫人,”傅传玉坐在她对面,“惜若虽然出身显赫,却一点大小姐脾气也没有,会是个好儿媳。”

  沈韵心勉强笑笑:“我见过杜小姐的。”难怪初次见面时,总觉得那个女孩儿眼熟,她有着与杜修宇相似的容貌,与苏云若一模一样的眼睛,她是杜修宇和苏云若的女儿。

  傅传玉看她脸色不太好:“耿夫人,您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下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沈韵心点点头,把坐椅调整成床位躺下,的确感到疲倦,儿子遇到空难,她最晚一个知道;儿子要订婚,不必征求她的意见,直接通知即可。抬手遮挡住眼前的光线,28年,她已经老了,却还清晰地记得初次见到杜修宇的情形,他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从太阳的金光里闯入她的视野,在爱做梦的年龄里,她曾不止一次想象,她的王子骑着白马在金色阳光里翩然而至。他丝毫没有王子的翩翩风度,只有强盗般的野蛮,凶狠地拉住苏云若的手:“跟我走!”云若不停地掉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情急之下,她扑上前用力捶打他的手:“你怎么可以当街抢人,放开云若!”他哈哈大笑,好看的剑眉飞扬,“这个小妹妹真有趣。”后来,她常常见到他,他大大咧咧地叫她小妹妹,亲昵地叫云若傻丫头。

  云若爱他,他也爱云若,她却迷上了他。那时她已经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同所有的世家子弟一样,耿家少爷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虽然是家族联姻,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一切在一次绑架事件后发生了改变,她是富家千金,被人绑架勒索没什么奇怪,当时和她在一起的云若受到牵连,惊恐中没等到前来营救的家人,却在晨曦最初的一缕光芒里等来浑身浴血的杜修宇,他紧紧抱住云若:“傻丫头,没事了,我在这里!”她怔怔地看着他们,他对着她灿然一笑:“小妹妹,没被吓坏吧?”担惊受怕一整夜,就因为一个温暖的笑容,她着了魔一样,无可救药地迷恋上这个张狂霸道、桀骜不驯的混混。她甚至忘了他是云若的爱人,忘了云若是她最好的姐妹。她有不亚于云若的容颜,有远胜于云若的家世,结果,自以为是飞蛾扑火的悲壮情怀,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飞机抵达旧金山,耿绍昀兄弟没有来接机,傅传玉解释:“宇哥想给耿家二位少爷和惜若一个惊喜,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希望耿夫人别介意。”

  沈韵心回头正视傅传玉:“是不是在见到晚辈们之前,杜先生有话要交代?”

  傅传玉文雅地微笑:“耿夫人,如果您不嫌弃,就请在我的别墅里居住几天,可以吗?那里环境很好,希望您会喜欢。”虽然是询问,实际上是已经决定了的事,如此霸道,的确是杜修宇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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