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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绍昀,你还是先吃东西吧,小小也饿了,正在吃东西。”一个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沉稳的声音如同微风掠过,从容安宁,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度,“那孩子,不让她吃饱,根本就不会有心情跟你说话。”碎金般的阳光从后面洒下,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华,虽然不再年轻,岁月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脸庞上的每一道线条仿佛是用刀锋精心雕刻,凌厉却相当的漂亮。小小有一张与他相似的脸庞,但是,一个至柔,一个至刚。

  江雅秋与绍谦同时向他招呼:“杜先生。”

  “嗯。”杜修宇点头,缓步走进房中,“雅秋,他们两天没吃东西,应该吃清淡些,让人再准备一份刚才为小小准备的食物。”

  “是!”江雅秋点头迅速离去。

  “绍谦,你去休息吧,”他对绍谦和煦地笑,“守了两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好的,我这就去。”绍谦回头向耿绍昀招呼一声,“大哥,我先去休息一下。”很快也走出病房,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听话。

  杜修宇走到床前:“小小都对我说了,你肯用生命去保护她,很好,我总算没有看错人。”

  “杜世伯,我很抱歉,小小的手……”

  “那不是你的错。”杜修宇摆了摆手,“或许不用多久,你该对我换一种称呼了。”

  耿绍昀知道他的意思,笑一笑,有点无奈:“小小有自己的思想,我们不能逼她。”

  “是她亲口答应的!”

  “什么?!”耿绍昀意外,仿佛隐隐窥见幸福的光芒,却又不敢进一步碰触,唯恐一碰就破灭。

  “小小亲口告诉我,愿意和你订婚,就在刚才,你隔壁的病房里。”杜修宇微笑,“我很高兴,五十大寿的庆典举办不了,却可以为你们举行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

  似乎有什么在心中“砰”的一下炸开,喜不自禁到失却了平日的沉稳,急于寻找分享的人,他三下两下把江雅秋送来的食物咽下:“杜世伯,我去看看小小。”

  “去吧!”杜修宇明朗地笑,“她也该吃饱了。”目送耿绍昀急切离去的背影,他习惯性地摸了摸鼻梁,自言自语,“这个臭小子!”

  “怎么了,宇哥?”赵晓峰从窗外探出头,笑嘻嘻地问道,“这可是你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女婿,又不满意?”

  杜修宇感慨:“自己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的女儿,一转眼就被别人给带走了,真不甘心哪!”

  “那也没办法,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赵晓峰哈哈笑,“人家都说婆婆和儿媳是天生的情敌,没想到老丈人和女婿也会是情敌。”

  “别光说我。”杜修宇瞟他一眼,“你家也有一个不中留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想起家中宝贝女儿赵彤,赵晓峰有所感触地点头,“嗯,还真是臭小子!”

  小小坐在窗台上晒太阳,让暖暖的阳光把几天的霉气全部驱走。她仔细研究面前的绿色盆景,从小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向家中园丁学过不少关于植物的知识,却叫不出这盆植物的名字。听到有人走进房间,她回过头,看见腿上打着绷带、手里拄着拐杖的耿绍昀,再也没有平日玉树临风的潇洒,愣愣地瞪他半晌,终于“哧”一声笑起来。“真丑!”她举了举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我也一样。”

  他看着她微微地笑,却不说话,劫后余生,再见面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两人都觉得喜悦,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略略转过脸向着窗外,阳光照在她的侧面,雪白的脸泛起淡淡红晕:“你坐下,腿不方便,别老站着。”

  他到她身旁坐下,看她莹白的手轻抚过盆景宽大的绿叶,手指纤长光洁,上面没有一点装饰:“你喜欢哪一种风格的戒指?”他牵起她的右手,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食指的指背,“等离开这里,我就找设计师来专门设计一款订婚戒指。”

  小小沉默,半晌,慢慢抽回手:“订婚的事,你别太认真,敷衍一下老爷子就好。”

  耿绍昀抬眼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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