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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20】

  坐在车中,虞梦仍然蜷缩着瘦弱的身躯,半躺在后座上。

  "你妈妈后天回国,她会来看望你的,别担心。"刘律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安慰道。

  虞梦没有说话,她的长发散落在座位边缘,随着车身的启动而摇晃不已,像极了水中被水波控制的水草。

  越野车直接朝市郊的某个地方驶去,很快便进入了一大片幽静的树林之中,天色顿时被高大的植物覆盖,阳光透过树叶间洒进车厢的点点碎金,徐徐地落在虞梦的身体上。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换了一个姿势,将身体坐正,双手仍旧抱着双膝,只是将头扭向了窗外。

  窗外一晃而过的是一大片的树木,树木的另一侧是大大小小的农田,沿着一条幽静的林荫道,前方很快出现了一片笼罩在绿色之中的建筑群。

  一道雕花高大的铁门出现在眼前,越野车停了下来,刘律师下车在门卫处交涉了一会儿,回到车中,越野车又徐徐地往前驶去。

  经过岗亭的时候,虞梦看到了两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人和他们脸上麻木的神情,再过去,她看到了一大片花园似的庭院。庭院的正前方有幢五层楼的建筑物,旁边散落着两层楼的建筑群,看上去颇有西欧建筑的风格,这里更像是一个豪华的度假村。

  办理好一切手续之后,越野车被带着朝庭院的深处驶去,在靠近山林的一隅,一幢小小的两层木制楼房出现在眼前。

  刘律师和司机将大大小小几个行李箱搬了出来,一名年轻美丽的护士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住摇摇欲坠的虞梦:"你是小梦是吗?我是这里的护理,你可以叫我小燕。"

  虞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住哪里?"

  小燕微笑道:"你住在二楼,一楼是你的室友--小蝶。不过她现在没有在房间里,大概在湖边,晚一点你们会见面的。"她搀扶着脸色苍白的虞梦慢慢朝二楼的楼梯走上去,"你太瘦了,我得让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

  虞梦浑身颤抖了一下,看着身旁这个亲切的护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进入二楼的房间,里面的设备很齐全,除了明亮的卧室之外,还有一小间会客厅和卫生间,更像是宾馆里的套间而非病房。

  "这里有电话,内线号码都在这里。还有一个呼叫器,如果有紧急情况,一按这个按钮,医护人员会在五分钟内赶到。"小燕介绍着房间里的各项功能,虞梦疲惫地在床沿上坐下。

  看着她恍惚的神情,小燕停止了介绍,走进卫生间开始放水:"我看你应该好好地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虞梦面无表情地呆呆望着窗外,高大的落地窗外,出现的是疗养院后花园里的情形,密密匝匝的花圃外围是一片湛蓝的水域,那是一个天然的大湖泊,在靠近山谷的附近呈现出一汪深深的绿色。院长在当年初建疗养院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片水域才高价买下,修建了这座隐藏在树林和湖泊旁的高级疗养院。

  小燕将窗户统统打开,山林间那股清新的空气顿时盈满整间卧室,虞梦感觉好了一些,斜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小燕轻轻地拉开被子,给虞梦盖上,然后悄悄地关上房门。

  刘律师已经将所有行李放在了小客厅里,和小燕交代了两句便一同离开了,整间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虞梦轻轻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副挂在正前方电视机柜上的油画,那是一幅仿制品,达·芬奇的作品《抱银貂的女孩》,画面上那个头发梳得有条不紊的女孩,眼神灵巧而调皮,怀里的那只银貂,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幼小的小羊羔。再过去是一排壁柜,壁柜上摆放着一些小饰品,还有一些时尚的杂志。

  【21】

  房间里静悄悄地,几乎没有任何声响,虞梦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再次闭上眼睛,连日来的事件让她浑身疲惫不堪,她很想深深地睡上一觉,但是似乎一闭上眼睛,眼帘就会浮现那晚的情形。

  虞梦心烦意乱,她起身翻开了刘律师给她带过来的行李,除了必要的换洗衣物之外,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箱,打开药箱,她找到了一个没有标签的药瓶。

  虞梦庆幸这瓶药没有被搜出来,里面装着的是安眠药。

  她倒了一杯水,将几颗药丸咽了下去,似乎感觉好了过许多,在心理与药物的安慰下,虞梦躺在柔软而干净的被褥上慢慢地进入了沉睡之中……

  眼前又出现了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被一层奇异的光晕所笼罩,淡淡地呈现出一种奶油的黄色,并不刺眼。天空是一种接近黑色的深蓝,梧桐树的光晕被衬托得格外明亮。树下还有一团柔和的光晕,两条长长的小辫,白色的裙裾……

  虞梦忽觉浑身一阵冰冷,那个白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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