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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我就是在那遇到了安德鲁,他也是被买回来的奴隶,每天活得猪狗都不如,肮脏得就像是从馊水桶里爬出来似的。”他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很怀念那段过往,“这家伙很照顾我,明明自己都吃不饱,见我被鞭打得遍体鳞伤,还给我带来了比石头还硬的面包。可惜我不领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处境是多么的低贱,我被买回来是为了满足酋长那变态的恋童癖,但我不知道,我只会在那叫嚣着人权。”说着,他眼中泛起点点泪光,像是追悔莫及似的,痛苦极了,“在那的一个月,多亏了他照顾,我才没饿死。有一天,那个该死的酋长喝了很多酒,还带了五个和他同兴趣的人一起回来,打算晚上好好享用我。”

  她坐在那听着他叙述,身子却在发颤,他所说的享用,她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米修眨着眼睛,将泪水逼退回去,“安德鲁知道后,打算带我一起逃,可惜我却在那大喊大叫,结果把那些老变态全引来了,他们揪着我的头发想拖我进帐篷,他们脸上那种恶心的色欲表情,让我立刻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撕咬着他们,却反而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我差点咬断了那个酋长的手指头,于是,他一怒之下就想杀了我。”他用手捂着脸,身躯颤抖得愈发厉害。他抬首,直盯着她看,用一种沉痛得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的声音问道,“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没等她回应,就突然狂笑起来,凄厉而尖锐,随着笑声,他的眼泪像泉水般涌出,“是安德鲁救了我,为了不让他们杀我,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救我的吗?”

  她被他的神情吓坏了,他的脸色惨白,就像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一样,接着他几乎是哭叫着说出了答案。

  “安德鲁擦干净自己那张脏脸,在那些变态佬面前自我推荐,顿时让他们眼前一亮,醉醺醺的就把他拉进了帐篷。我忘不了他被拉进去那一刻的样子。我更加忘不了烛火映照在帐篷里的影像,他们怎么玩弄他的,整整一夜,他被六个变态的男人玩弄整整一夜。”他泪流满面地哽咽着,就像个无助的小孩,绿色的眸子像干涸的小河,没有任何光亮。

  她抖动着唇,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呆呆坐在那,听着他哀泣。

  他突然又一次放声大笑,像要宣泄什么似的,又突然戛然而止,神色漠然地说道:“当他遍体鳞伤地走出来,我哭叫着问他,你为什么救我,你猜他怎么说?”

  她摇头,思绪早已混乱得像一团被猫玩耍过的线球。

  “我永远忘记不了,他看着升起的太阳,淡淡地说道:‘我的血本来就是肮脏的,我的灵魂也是,再怎么被糟蹋也一样,可你不同,你还很干净,你的眼睛那么清澈,我不想让人弄脏你。’你瞧,他就是这样,总是不顾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就先做了再说。”他仰起头,陷在沙发里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说话,“之后,他就一直代替我被那些浑蛋折磨,就算第二天无法起身,他都是面无表情的,后来,我们终于趁着那家伙的仇人来寻仇,才逃了出去。”接着他又沉默了,陷入无止境的哀伤里。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想让我同情他吗?”

  他只是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同情?!安德鲁不需要,你的同情只会让他更疯狂。”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站起身,整理着医药箱,不发一语,就像来时一样,安静地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在打算惹他发火前,想一想他的遭遇。为了你,为了你的男人,而我更是为了安德鲁,你好自为之。”然后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怔忡地呆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何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不要惹安德鲁发火,她淡然一笑,他太看得起她了,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可以惹他发火。但她有预感,如果她真的惹火了安德鲁的话,后果会如他所说,是她无法承受的。

  猛然她的身子感到一阵战栗,是恐惧,也是不安,仿佛将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第十幕 毒品

  有人说女人是地球上生存能力最强的有机生物,只要她想活下去,那么无论在什么境况下,都能活得比任何人都好,甚至懂得如何有效地去利用男人,特别是想要她的男人。女人看上去柔弱娇小,但是全身都是武器,美丽的身体对男人来说更是最致命的毒药。

  这话听上去是有些讽刺,但却也是事实。

  她是这样的女人吗?

  对着镜子,慕容悠问自己,可惜镜中另一个她,无法回答。苦笑了一下,她不再看镜子,因为那根本不是她,虽然她的身体是慕容悠,可是容貌却不是。蹙眉思量着,她不明白,安德鲁为什么不让她恢复原来的模样,犹记得三天前,她撕下仿人皮的面具时他的吼叫,下一刻,她就被拽上了床,结果就是她差点下不了床。

  待在他身边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是她意料中的事,因为等待救援势必会是漫长的,WFP在执行任务时,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一旦被敌方抓获,将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听起来很不尽人情,但这的确是铁一般的事实,为的就是不浪费人力和物力,要活命,那就要自己想办法,虽然卡尔说过要等他们救援,她早已猜到那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他们或许还在总部最高指挥室据理力争也说不定,也或许他们偷了一部分武器,打算私自营救也有可能,无论哪一种,等待是必须的。

  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来,什么时候,她就没法估计了,现下只能靠自己,她必须要让雷活着等到那一天。

  这一个月,她一直隐忍着不去地牢,因为她无法把握自己在看到雷的情况下,能坚强下来,但她知道,他三餐丰富,也没受皮肉之苦,只是在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不能见他。米修说过的话,她牢记在心,她必须忍耐,决不能挑拨安德鲁,因为她很清楚,反抗的结果是什么。

  用梳子整理一下头发,她站起身,腿间酸痛让她不禁倒抽一口气,还没站直腿,就又跌回了椅子上。双手撑着梳妆台,那是安德鲁为她特地订购的,黑色镶金的上好徽木,价格昂贵得咋舌,大得离谱,却讽刺地与这间属于恶魔的房间极其融合,仿佛它活该放置在这。

  她的衣物和饰品全都是重新添购的,她带来的东西全都被他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渣子都没剩下。美眸微转,视线落在同样黑色镶金的巨大衣柜上,那硕大的体积几乎可以塞得进一头成年的公象,里头放的全是她的衣饰、鞋子、配件,四季皆有。估计就算她每天换一套,没有几年是绝对穿不完的。而另一边是同样款式的饰品柜,举凡珍珠、玛瑙、钻石、水晶,或是有色宝石,几百种不同款式的项链、戒指、手镯,都能透过玻璃看到被专业的陈列在黑丝绒上,简直就像是卡迪亚珠宝展览馆里的陈列柜,价值多少,已经无法用数字去计算了。

  看到这儿,她不想去思考那代表了什么,因为毫无意义,她根本不需要,在她眼里,再贵重的东西,都没有脖子上挂的这枚戒指珍贵。

  下意识地,她隔着丝质的衬衣摩挲着挂在颈间的戒指,思绪更是一片纷乱。安德鲁从来没问过这只戒指的来历,但是她感觉到他知道这只戒指是谁送的,但他不曾要求她拿下来,只是每次和她上过床后,或是在她习惯性的摩挲下,都会在那该死的珠宝柜子里添上一枚比它更大,更璀璨的戒指,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虚软地撑着梳妆台站起身,走向床边,不想再去深究他的行为,只想趁着他出去办事的时候,找个地方休憩一下。这张床绝不是能够安心休息的地方,除了履行交换条件而陪他上床之外,她没打算接近它。她抽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本书,打算到外头的花园看会儿书,不经意间,余光瞄到了另一边柜子上的银色包装纸,那是空的,成年人光是看到包装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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