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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牟欣得意地说:"秘密。"

  老太太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要是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顽固分子。我最怕牟欣把老太太糊弄住,到时候,大权全在她那里,要推翻老太太的印象就要造反,现在我必须使点小手段。

  我偷偷在老太太耳边说:"妈,本来牟欣说今天要带我去她上班的夜总会玩的,你看你来了我们就都不去,陪着你,多好!"

  老太太马上把脸沉下来,难道这一下子就见效了?老太太又变脸地一笑:"别以为妈不知道,那种地方只有你们男人才会去,欣欣是个大学生,你可别把她带坏了,你也是大学生,这倒挺般配的。"老人都希望能找到高素质高质量的。

  我拍拍胸脯说:"妈,大学生算什么啊,上海满大街的女孩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大学生,说不定以后我给你找个海归,更有涵养的女孩。"

  "什么海归,我还王八呢,你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想什么,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做春梦。能捡海归王八干吗早不捡,还满大街大学生,那你怎么现在才捡那么一个?说那话妈不爱听,现在有个好女孩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跑了我看你连甲鱼都吃不到。你看看自己的房间,妈前几次来脏成什么样子,这回妈一来看见这个干净样就高兴。女人会打扫做家务就不错了,你看看现在的女孩有几个肯干家务的,猫蹦狗跳的。"

  老太太将我一顿训斥,我连连点头说是,怕再惹恼了她,说不定要动板子。但心里想,牟欣可不就是我随便在街上捡的,就会弄弄屋子嘛!委屈!

  家里原本有两张床,我妈偶尔来就住我现在睡的客房。我妈看到我们分居睡在两个房间,点点头,似乎在称赞我这个守规矩的儿子。什么规矩,只有性无能才会把女朋友撇在另一个房间睡,如果真是自己女朋友能不睡一张床上吗?我以为我妈能看出来,结果还是满脸喜悦。

  我妈说要和牟欣睡一个房间,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牟欣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讨好老太太。隔了一代的男人无话可说,隔了一代的女人话还是不少。她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界限,只要兴趣相同。我回自己的房间,随便她们聊到什么时候,那屋的床大,老太太也不会摔下来。

  后来,我妈私下跟我解释说本来想让我和牟欣睡一个屋,可聊得挺高兴的。我知道她这样解释是怕我心里不痛快,我也没什么好说,就怕牟欣现在出点什么差错,给老太太惹出什么意外,老太太心脏可不怎么好。

  第二天清早,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医院请一天假,老太太准备下午就坐火车回老家,陪她半天是理所当然的。可这回,老太太拦住我,一定要让我上班去,说不想耽误我的工作:"在家待着有什么好陪的,一个孤老太太,能走能动的,干啥让人陪着,无聊啊!"我坚持了一下,老太太还把牟欣搬出来当借口,说:"还有欣欣在呢,她今天没课,能陪我,你个大老爷们在,我们女人不好说话,你就放心去上班吧。"让小妓女陪?那我更放不下心了,谁知道她又耍什么心眼,最终我还是被老太太推出了门。

  中午我下班就急忙往家里跑,连和吕倩的约会都推了。可是一进门,人家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来是去逛街了,买了一大堆东西。

  老太太说:"不把你赶走,我们能安心去逛街吗?爷们不适合逛街,碍手碍脚的。"瞧给老太太得意的。

  我说:"那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多危险。"

  老太太不乐意地说:"你嫌妈老了?告诉你,我会看红绿灯。"

  她们开始分东西,一半是老太太买给牟欣的,一半是牟欣买给老太太的。老太太这边说:"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阿门那旮旯也没什么好带的,就随便在这里买点东西给欣欣当见面礼。"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出生,就没有看见老太太这么阔气过。

  "这个,您拿过去要多煮两遍,我给写在纸上了。"牟欣和老太太相互嘱咐着,根本就不搭理我,弄得情真意切似的。我狠狠地瞪瞪牟欣,她做了个鬼脸,眼睛有些肿肿的。

  老太太动情地抱住她说:"闺女啊!我真有点舍不得你啊。"这还没分别呢。

  等吃过饭,我说我送老太太过去,老太太不让,又拿牟欣来挡,不让我耽误工作,医生的工作可事关人命。好了,我倒成了外人,小丫头片子现在眨眼间成了御用侍卫太监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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