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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没有想到几分钟后就收到他的回信,说已经帮我转发给HR总监,他会帮助跟进这件事情。很快他们公司的HR总监就和我联络了,非常热情周到,一切迅速搞定。

  我和大卫联系的这几封邮件相当简短直接。只在事情都谈完以后,他顺便问了一句:“你过得怎样?”

  我说:“还好。辞职了,马上去德国休假,回来有份新工作。”他听说我新公司的名字后,惊讶了一下,说:“大名鼎鼎啊。”然后祝我好运。

  我也顺便问了他过得如何。他说:“Same old.”same old,生活如常。除了刚从希腊度假回来,生活中没有任何新鲜的东西可说。

  后来因为和他们HR联络的事情我又发邮件给他的时候,当天没有收到回复,直到第二天才有回信。我随口问了一句:“你昨天请假了?”

  他说是,他请了一天病假。我说:“你不立即处理公司邮件的情况十分少见。又是周二,猜想你大概是病了。”

  他说:“你很了解我。”

  我没有应答,心里说,我当然了解你。

  彼此对话都非常的平淡。有那么一瞬,我心里也是猛地一酸,曾经的爱人,当真已成陌路了么?可是面对冰冷的电脑屏幕,我的邮件也变得客套和冰冷。

  我很快踏上了欧洲的行程,来到了汉堡附近的一个小镇。

  海因茨的健康已经大大不如当年,他的太太劳拉和我都始终揪着心。我也非常喜欢劳拉。她非常博学谦和,和她交谈的时候,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我会用“如沐春风”,无论是什么年龄什么背景的人和她相处,感觉都应如此。海因茨自己开车出门时,劳拉会仔细记下他要去的地方,会经过的路线,然后还一定要海因茨把证件随身带着,以防出门时身体忽然不好,联系不上家人。她做这些的时候,我看着会心酸。

  劳拉在花园里种了非常多的花和herbs(香草)。每天做饭前,我都和劳拉一起去花园里摘那些带着香气的herbs。各种各样的形状,各种各样的香气,她会一片一片摘下来给我闻闻,说适合做什么沙拉,做什么汤。

  她每天还和我们研究吃什么东西,喝什么茶。那些日子,除了在花园里溜达,就是吃饭喝茶聊天,我实在是闲得发慌。有时下午我还会和家里的波兰保姆艾林一起去乡间树林里骑马或者骑自行车。她和我有说不完的话,我来之前,她每天陪着劳拉和海因茨,也是太孤单了。

  因为实在是没事做,我把每天和海因茨一起出去买牛奶和面包都当作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有时海因茨会开车带我和艾林去超市买东西,他们俩出门前总是写一个长长的单子,到了超市他们有条不紊地买,我就四处闲逛。海因茨会买两个冰激凌,给我和艾林一人一个,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我们笑。那些场景让我们回忆起我小的时候,海因茨经常带我弟弟出去买东西吃,在公园里玩。我和海因茨经常絮叨着那些琐碎的细节。

  我有时给在国内的爸爸妈妈打电话,他们也担心海因茨的身体。听我说海因茨现在看起来精神真的不错,他们才放下心来。

  海因茨问我,是不是想自己出去走走。我本来也不想,但实在是太闷,就说我自己出去溜达一些天吧,然后背着行囊就出了门。海因茨坚持开车送我到汉堡,一直看着我上火车。在火车里看着站台上海因茨的身影,我的鼻子酸酸的。

  Chapter4 消失在世界的另一端

  在德国和奥地利旅行的那些日子,我感到非常的孤单,每到一个城市,我都不知道我的下一站在哪里。我在不同的城市游荡,遇见不同的陌生人,寒暄,然后道别,然后彼此忘记。那时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安迪通过话了。在我辞职、交接、准备行程的那段时间,我的情绪起起伏伏,我等着他来安慰我,可是他没有,他有时甚至似乎是忘了我的存在。

  我的朋友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我和他在一起,而我已经无力向朋友们解释我与他在一起的原因。我很孤单,他比我更孤单。每每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不在我身边,他能给我的温暖甚至比我最普通的朋友都要少。

  我在旅途中有时会抽空给朋友们发邮件,却不愿意给他发邮件。我有点自虐般地想,如果我就此消失,你到底会不会有一点在乎?

  在柏林的时候,我长时间一个人坐在露天的咖啡馆发呆。路过的很多场景都似曾相识,却又如此陌生。

  我终于忍不住在网吧给威廉发了一封邮件,说我在柏林,我终于也来到了柏林,你在这里吗?

  我在邮件里留下了我的德国手机号码。可是自始至终,手机都没有响过,也没有收到任何威廉的邮件回复,这个人就此消失在世界的另一端。他或许在美国,或许就在柏林,或许就在我附近的一个街区,或许刚才已经和我擦肩而过。但是,真的,已经和我无关了。

  威廉和我同龄。我们认识的时候,他是MIT(美国麻省理工)的MBA,假期到中国一家公司来实习。实习前,所有来这家全球集团实习的学生到柏林的总部会合,然后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兴趣,选择不同国家的分公司去实习。威廉选择了中国,北京。

  威廉出生在一个背景特殊的美国家庭。他的祖父是前美国国防部部长,父亲是颇有建树的建筑师,他自己是混血儿。到现在我都不能不承认,作为一个男人,威廉那样的年龄、经历、帅气、清纯,几乎近于完美。

  我们是在一个郊区庄园骑马时认识的。那一次共去了三男三女,每个人都陷入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圈套中。

  发起人是小娇和她当时的美国男朋友,一个傻大个的哈佛MBA。小娇原本是大卫的朋友,在我和大卫分手后,却成了我最亲密的朋友,我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事都向她倾吐。在我的朋友中,只有小娇最了解大卫,但她却是我和大卫分手的“导火索”。那件事虽不完全因为她,但是她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总觉得欠了我一个男人似的。所以当她看见我和大卫分手很久也不想去结识任何男生的时候,非常着急,就和她男朋友安排了这次活动,并且约了克林——她男朋友的好朋友,暗中想促成我们。克林是耶鲁大学MBA(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走错路都能遇上一个名校MBA),在中国一家公司当头,看起来很青春的样子。老实讲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差。我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威廉,他是克林拉进来的,克林想暗中促成威廉与自己的妹妹辛迪。辛迪从美国来中国实习,克林一直都说威廉是所有男生中最理想的对象,辛迪对威廉也是一见钟情。

  当时的情况乱得如同一锅粥。一天行程下来,我对克林有好感,克林没看上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个model freaky,只喜欢模特),辛迪看上了威廉,威廉看上了我。看起来大家一路欢声笑语,其实每人心里都揣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算盘。

  后来最搞笑的事情是这样的,小娇和她男朋友分别使劲(小娇是个很有城府的女孩子,压根就没和她男朋友商量):她一直想帮我和克林派对;而她男朋友又受了威廉之托来试探我,把我的电话给了威廉,安排四个人吃饭。但到了吃饭的时候,那两人找个借口死活没出现。

  就这样,我和威廉在被设计的情况下有了第一次单独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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