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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教室里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寂静!只有刘洋母亲哭泣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温和的歇斯底里患者。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刘洋冲了进来,拉起她母亲就要走。

  我看见刘洋身后,跟着韦小亿——看样子是她把刘洋喊来的,而且她一脸焦急的神情。

  刘洋母亲被高大的儿子拉得往后退,但还是在不停地数落着海鸥。

  刘洋脸涨得通红,硬是把他母亲拉出了教室。

  大家又重新看着海鸥,她把书本翻得啪啪直响,一副“关我何事”的神情。

  事情迅速传遍了全校。

  海鸥成了名人(刘洋本来就是名人)。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戳:“就是她……”

  “狐狸精”——当我初次从刘洋母亲嘴里听到这个称呼的那一瞬,我呆了。

  当时刘洋母亲在被拉出教室的那一瞬,回头骂了一句非常非常恶毒的话;“你这个小狐狸精!”

  我只是感到心里的痛——因为刘洋,因为海鸥!

  海鸥很快就拥有了一个耻辱的绰号——“周狐狸”。不知是谁起的,传遍了全校,甚至老师都知道了。

  背上这个绰号的海鸥,成了一只孤独的海鸥。

  妈妈从同学家长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她立即警告我——不要再跟海鸥来往,“否则,别人也会当你跟她是一类人!”

  她是哪类人?至少是“狐狸精”那类。

  我不以为然,但心里有不可告人的想法,所以有了被欺骗的感觉,于是趁势不理睬海鸥了。

  刘洋倒似乎成了一个受害者。老师把海鸥的家长叫来,痛斥海鸥勾引优秀生刘洋下水的罪状,正好被隔壁班送本子的外语课代表偷听了壁角,于是就一传十、十传百。

  “轻浮、懒散、考试作弊……”这些都是班主任喜鹊对海鸥的评价。

  原来,喜鹊早就知道海鸥作弊的事。

  风呼呼地把她的白裙子吹得鼓鼓的

  我走在放学的人群中。

  以往,我一定是和海鸥走在一起,我们忽而悄悄说话,忽而又哈哈大笑;有时,我们会各拿一本杂志,一边走一边各看各的,走着走着,忽而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同伴……

  “小米!”是韦小亿是后边喊我,最近她老是对我表现得很亲热。

  跑过来拉住我的是韦小亿的跟屁虫汪梅,韦小亿站在她的旁边。

  我笑笑,和她们并排朝前走。

  “哎,小米,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事吧?”汪梅问我。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我不想多说,于是含糊地摇摇头。

  汪梅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只有闭嘴。

  韦小亿慢悠悠地开腔了:“不会吧。你跟周海鸥是死党么,她的事情,能不告诉你?”

  我最痛恨这样的直白相问,这简直就是在嘲笑着我的无能。于是我搜肠刮肚地想出一句话来试图为自己挣回面子:

  “这样的事情,又不光彩,她怎么会告诉我?”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看见海鸥了,我们都看见了她。

  海鸥最近骑上了自行车,她从我们后边追了上来,又头也不回地往前飞快地骑过去,风呼呼地把她的白裙子吹得鼓鼓的。

  她知道很多人在看她,可她表现得毫不在乎的样子,还把头昂得很高。

  “嘁!瞧那样子,好象做了什么好事似的。”汪梅鼓起塞帮对韦小亿说,不用看就知道这胖丫头此刻一脸蠢相。

  忽然想起海鸥曾对我说过:“汪梅真像一条胖小狗。”

  我想到刚才海鸥看见我和她们俩走在一起,会怎么想我?我感到很羞愧。在她倒霉的时候,我疏离了她——虽然是迫于压力,但是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心底暗藏着和韦小亿一样的嫉妒吗?

  小雨的性格和海鸥有某种相似

  听说海鸥和刘洋还是执迷不悟,他俩还在好。

  我相信这样的传言。首先,是刘洋的成绩在一泻千里——这明显是早恋导致了分心所致。其次,我看到事态进一步发展——喜鹊屡次把海鸥叫到办公室,大概是逼海鸥放弃这段恋情。

  听说,海鸥的家长被校长叫去了。‘

  再后来,海鸥转学走了。

  在这段时间里,刘洋日益变得颓丧,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似从前,而且,以他的成绩来看,他在班里已沦为“一般同学”了。

  但我听说他们俩还在来往、还在恋爱着。

  我已经重新结交了一个好朋友小雨,她是新转学来的,恰好坐我前边,经常回头问我借圆珠笔,她很开朗,喜欢说笑。

  其实小雨的性格和海鸥有某种相似。

  小雨没见过海鸥,但对于她和刘洋的事情很感兴趣,就老是向我打听海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厉害女孩。

  “你这样对她,她一定很伤心。好朋友应该雪中送炭才对。”小雨毫无顾忌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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