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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但我却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嗜睡,有时上课,我会忽然睡着,一直睡到下课才醒来。田丁丁一人抄两份笔记,抄的满头大汗也从不吵醒我。走路就像漂移,最关键的是,我居然开始呕吐,并且,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来月经。

  我有限的知识告诉我,大事不妙.

  我开始盼着我每月最痛恨的“月经”的到来。田丁丁痛经时向我要止痛丸,我看着她皱眉咽下药丸时的神情,心里已经羡慕得不能自已。

  当然,我绝对不能告诉她这一切。我希望在她心中,我一直是完美,纯洁的林枳,我不希望她会因此而对我改变什么看法。

  或许,我需要找个时间去和周楚暮商量一下。

  而就目前情况来看,掩盖心中慌张的唯一办法,就是疯狂的读书。

  我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笨蛋,有了爱情,成绩就会掉掉掉。对我来说,爱情正是我的动力。

  恋爱像我的吗啡,让我形容枯槁,可却学得一日比一日兴奋,酣畅。以至于我好几次小考都得了第一。

  田丁丁的状况却没有那么好,但我每次还是都会把选择题给她看,让她的分数不要太难看。其实我若真为她好,是不该这样的。或许是因为我对她的内疚太多,每一次考试甚至恨不得每道题都给她看,让她也考个第一第二的,好让她每次叹气的时候,我不会那么心惊肉跳的觉得,都是我害的。

  我欠她的钱,还是没还上。其实于根海生活费是按时给我的,有时候高兴了,还是会多给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楚暮总是缺钱花,而我总是在他最缺钱花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周末,我又去见他。在这之前,我翻箱倒柜,找了无数件衣服,都没有满意的。我希望自己以最美丽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希望他跟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天中的高材生的时候,脸上能更有光彩。

  只可惜,我的衣服都不是新的。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只能换上去年秋天买的那件还算新的大衣,去“算了”找他。

  当我终于赶到“算了”的时候,却看到了让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的眼睛的一幕——

  周楚暮被一些人搡在一个柱子上,有一个很高很胖的人一伸手就抓着他的脖子,把他举的高高的,像在扼死他。

  我看着满脸通红挣扎的楚暮,一声低呼冲了过去。

  可我还没有进入人群,我就感觉有人在身后嵌住了我。我挣扎着回头,是丁力申。

  他怎么也在这里?我恨他!

  我用眼神告诉他我恨他绑着我不让我去救我的楚暮,他的眼神却比我更霸道,仿佛在说:杀了我我也不放开你!

  我无计可施,张嘴咬他。他终于放开我,但是他却冲在了我前面,挤进人堆里。他大力拍那个高大的胖子的背,胖子回头,他一拳就跟了上去。

  “我操!”胖子发出了一声呼吼,按着楚暮的那只手终于放下来,转而去揍我身边的丁力申。

  周楚暮像条瘦弱的绳子似的从墙上滑落下来,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他在干呕,我急的哭出声来,拍着他的背说:“楚暮,楚暮你要不要紧?”

  他说不出话。

  “揍死他!”那些人又冲上来,我本能地护住周楚暮,不让他们靠近他。但我很快就被他们拎起来,掀翻到一边。

  “林枳!快走!”丁力申从地上迅速爬起来,拉起我冲出了“算了”的大门。我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离开,于是我又冲了上去,其中有个小个子男的,对着我胸就是一拳,我疼得差跪倒在地,然后我听到丁力申闷吼一声,像只疯狂的小牛一样冲了上去!

  那一天的事,惊动了110。后来,是丁力申的父亲来接我们走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丁力申的父亲,他显得很威严,把满脸是血的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一语不发地把他的儿子拉上了车。

  “带林枳走。”我听到丁力申在说,“带林枳走。”

  他的父亲本来把车门关了,又重新打开了它。

  “你不要留在这里。”丁力申伸出头来,对我说,“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

  但我当然不能走。我留了下来,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不见了周楚暮,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一路小跑跑到他家,也没有看到他人。我在他家门口一直坐到天黑,都没有看到他的归来。

  他又欠人钱了,他是故意在躲我,一定是的。

  周一,丁力申的处分单就张贴了出来。

  我和田丁丁经过处分通知张贴处时,她几乎想要冲过去撕掉那张纸。我羡慕她可以随时随地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我还得装作无动于衷的拉回她。

  她不知道,那都是因为我害了他。但我想我应该保留这份秘密,为了我,也为了丁力申。那天下午,趁田丁丁没注意,我给他悄悄传了一张纸条:放学后假山见。

  他如约而来。

  “疼不疼?”我看着他额头上的伤,抱歉的问:“你是不是花了很多医疗费?要不,我算给你。”

  “不疼,”他说,“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的吗?”

  “不是。”我真心的说,“我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

  “不用你谢我。”他忽然有些生硬的说,“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事挨揍?” “好,那你告诉我那是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却躲开我的眼神,只是说:“他欠了别人很多钱。你知道吗?至少有两万块,而且,赌债是个无底洞,你在跟他这样混下去,不遭殃才怪!”

  “你怎么知道?”我立刻反问他。

  “除了你,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用笃定的眼神看着我,“不信,你可以去‘算了’随便抓个人问问!”

  原来如此,原来他真的还是在赌。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需要1280块的挂坠,不需要新衣服,不需要吃大餐,一小碗面条就足够,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纵是如此,我也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说周楚暮的坏话。特别,他是一个男生,而且,他是丁力申。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所以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深吸一口气说:“这是我欠他的,丁力申,这一切和你无关,不过我的谢谢,是真诚的,请相信我。”

  他绝望地问我:“你真的打算,还跟他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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