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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感动得要死不活,可他已经走了,说谢谢也来不及了。我舍不得吃那颗糖很久,却在其后的某一天被我不小心放在暖气片上,糖融化了大半,我心疼得要命。后来,我将那张纸条和那根棒棒糖的棒棒都保存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随手送过我的礼物,其实都被我小心珍藏了起来。甚至包括有一次他临时有事,就塞进我手里的一张看过的报纸。

  可是他留住我送给他的什么呢?哦,我忽然意识到,我除了给他带早饭和其他各种零食,貌似真的从来没有送过他什么。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要送他点什么圣诞礼物呢?

  平安夜再思考这个问题显然为时已晚。除了斯嘉丽给我的香水,我找不到一样合适的礼物。

  什么时候我不要再比别人“慢半拍”,我的人生才会有精彩的可能。

  我看看表,晚上七点。这样的夜晚,他在干嘛呢?换成以前,我早就八百个电话追过去了,但现在,有种无形的距离将我们越拉越远,也让我越来越自卑,我在他的心目中,我比不上小耳朵老师我愿意,比不上韩卡卡我也可以勉强接受,但若比不过斯嘉丽,我觉得我就可以去死了。我躺在那里,给他发了一条很无聊的短信:“你介意女生帮你洗衣服吗?”

  他过了半小时才回复我:“不介意。”

  “什么样的女生都不介意?”我又追发一条。

  “同学情谊,有啥介意。”

  我很绝望,看来“洗衣服”事件并不是斯嘉丽凭空杜撰出来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天经地义,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同学情谊,同学情谊,口口声声的“同学情谊”,是什么玩意呢?不过是赤裸裸的男女之情的推托之词!眼看事态正如我最不希望出现的真相一点点靠近,我怎么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这样想着,我果断的拨通了段柏文的电话。

  很久很久的忙音之后,他接起来,很大声地说:“喂?”

  他似乎在一个很嘈杂的地方,我也要很大声地说话,他才可以听得见。

  “你吃饭了吗?”我问。

  “你有事啊?”他仿佛没听见我的问题。

  “没事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呀!”我调整了一下语调,温柔地补充:“我妈不在,我怕死了,你来我家陪陪我,好不?”

  上天作证,这是我这辈子跟他撒的第一个娇,我立刻没出息的脸红了。

  “哦,”他似乎没有听出我话里的似水柔情,急切的说:“我等下再打给你啊,我现在很忙。”

  我刚刚想接着说话,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我把电话铃声调到最大,在我站起来喝了两杯水,上了一次厕所,洗了一次脸,梳了三次头之后,时间过去了十五分钟,我脸上的红晕仍然久久不肯散去。

  段柏文依然没有再打来,我妈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看来这个平安夜,大家都很忙,除了失败的于池子。

  我挣扎起来上网,看到斯嘉丽久不更新的私人博客昨晚居然有更新。

  “圣诞的假面舞会
  公主不穿水晶鞋
  王子不哀伤
  公主和王子的最后一曲华尔兹
  跳给自己欣赏
  请给出场费
  否则滚出场
  算了 算了
  我怎么可能和你算了?”

  我脑子飞速旋转,圣诞假面舞会?谁和谁跳舞?难道他和她?

  谁给出场费?难道是我!

  我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于是我按捺不住地打了斯嘉丽的电话,我要知道今晚她在哪里,究竟在干什么,不然,我今晚都没法睡觉!

  然而,她没有接。

  斯嘉丽的电话我是知道,只要不在学校,她的电话铃声比马路上的车喇叭声音还要大,她不可能听不到我的电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不想接,或者,她忙得没空接!

  我反复看她语无伦次的博客,忽然,有两个字让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算了,算了?我想起天中附近那个著名的酒吧,它的名字就叫做“算了”。那是一个无论谁提起来都津津乐道的地方,除了初中毕业那个晚上,在它的大门口从一个疯女人手里解救了喝高的段柏文之外,酒吧里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但却听过许多有关它的彪悍传闻,其中属“醉酒”和“艳照”最有名,总之,说起“算了”就代表了刺激和新奇。天中甚至流传着一个说法——“没有进过‘算了’的九零后,不是真的九零后。”

  那么,今晚的那里,是不是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的舞会或者华丽的暧昧呢?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冲进很多奇异的想法,像一锅味道复杂的火锅,翻腾许久,意味深长。

  直到深夜十一点——段柏文没有再打来电话。

  随着午夜的临近,我的呼吸都变得紧迫了。我拼命按住满脑子慌乱的想法,用最快的速度戴上口罩,帽子,换了一套我在学校从没穿过的衣服,拿着我的小数码相机,背着包出了门。

  如果那是伤疤,我要揭开它;如果那是秘密,我要让它大白于天下!

  是的,我有我的特别计划,我把它叫做——为爱变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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