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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王灿笑着摇头,“你要是会做饭,我会自卑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知道刘浩是怎么追到吴筝的吗?就是凭一手好厨艺,中餐、西餐,他全都拿手,吴筝说有些菜式不谈味道,制作过程就已经复杂得奢侈,让她吃到嘴里以后觉得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他半真半假地说,“听她这么一讲,我差点儿就要去拜刘浩为师学厨艺了。”

  “我以为只有妈妈会跟女儿灌输诸如‘管住男人的胃就管住了男人的心’之类的淑女贤妻守则呢。我得回去把刘浩的事迹告诉我妈,现在男人已经觉悟到了这一步,她就不会再逼我跟她学下厨了。”

  他含笑看着她,“我会煮不错的咖啡,能算一个好的开始吧。”

  王灿不会错过他这句话里隐含的意味,一时竟然有些心跳紊乱。但陈向远却似浑然不觉她内心的波动,他回过头去,按着电磁炉上的按键控制温度,凝神观察着咖啡流上壶一大半部分时,关了电磁炉,将煮好的咖啡倒出来,杯中泛着棕红色的细腻泡沫,醇香扑鼻。

  “喝咖啡吧,这是在绿门买的哥伦比亚咖啡豆,味道确实不错。”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王灿看着他给她加糖加奶,笑道,“我同事李进轩总笑话我,说照我这个加糖和加奶的分量,不如去喝热可可比较合适。”

  陈向远莞尔而笑,“我没觉得咖啡有那么神圣不可侵犯,每个人的习惯更重要一些。”

  喝完咖啡,陈向远进厨房清洗摩卡壶和咖啡杯,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一举一动,王灿刚才心里的那点儿蠢动又抬头了。她毕竟羞涩,不敢再花痴下去,走到客厅,立在客厅落地窗前远眺,从十六楼看出去,视线开阔,窗外骄阳似火,下面马路上似乎正升腾着热气。

  她将额头贴上玻璃,也能感受到外面那份炎热。不知过了多久,陈向远来到她身后,双手圈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头发上,王灿低下眼帘,摩挲他修长的手指。陈向远把手握住她的手,牵到唇边深深地吻了下去,呼吸热气喷在指尖,带来一阵痒痒的悸动感。她不愿意再矜持,回身勾住他的脖子,踮足吻上他的唇。

  在如此凉爽而私密的空间,伴随着动人的钢琴音乐,这个吻逐渐加深,与他们之前曾有过的轻轻触碰大不相同。王灿攀住陈向远的肩,意识模糊地回应着。

  从来没有人这样深入缠绵地吻过她,她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心跳声好像在自己耳膜内震动,不知不觉将身体更紧地靠在陈向远身上。

  突然门一响,王灿一惊,同时感觉到陈向远抱着她的手臂僵住。她从他的肩头望过去,只见沈小娜开门而入,抱着个西瓜走了进来,随手将钥匙丢在玄关上。她与她面面相觑,同样惊奇。

  王灿脑海中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有点儿哭笑不得地发现,她首先居然想到的是:还好还好,总是出现得很神奇的沈小娜没有再晚几分钟进门,不然以刚才的意乱情迷,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种尴尬就会真的让她无地自容了。

  她的脸热辣辣地发烫,却意识到如果缺少陈向远身体的遮掩,她不免要暴露在沈小娜的目光之下,只得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沈小娜先恢复了镇定,只挑了一下眉毛,丝毫没有闯入者的意外,好整以睱地踢掉鞋子,光脚走进来,同时打招呼,“你好,王灿。”

  王灿勉强回了一声,“你好。”

  “你怎么来了?”陈向远沉声问道。

  “我可不是故意来打搅你们的。你看,这个西瓜太大,我一个人吃不完,才拿上来准备分一半给你。”沈小娜轻飘飘地解释着,毫无歉意,一边从他们身边走过,走进厨房,熟门熟路地从刀架上拿刀将西瓜剖成两半,一半拿保鲜膜蒙上,放进冰箱,然后回头,嘴角勾起,明显带着一点儿开玩笑的表情问王灿:“吃西瓜吗?”

  王灿总算已经趁这工夫整理好了略微凌乱的衣服,不准备再跟谁客气寒暄下去,一把推开陈向远,并不理会他,伸手去拎起背包,陈向远抢前一步拿到,“我送你。”

  “不必了。”她一把夺过背包,“再见。”

  陈向远紧随而出,“王灿,请听我解释。”

  “关于一个人吃不完一整个西瓜吗?这并不难理解,不必了。”电梯在她面前停下,她一步跨了进去,转身对他做了一个手势,“请留步。”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里面已经站着的一位女士牵着一个孩子。诧异地看着他们,陈向远只得停在了电梯外面。

  电梯下到一楼,王灿走出了公寓,接近傍晚时分,暑热不减,热烘烘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大步疾走了好几分钟,出了一头大汗,才想起应该拦出租车。

  第九章 带有魔力的三个字

  王灿一向很享受与父母住在一起,接受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不用操心任何生活琐事。今天她却头一次意识到和父母住在一起的最大不便之处,就是要努力在心事重重的时候表现得若无其事。

  她得解释为什么关掉了手机,“手机没电了,我这就去充电。”

  她得在爸爸关切地问她脸色为什么显得很差时说:“天气实在太闷热了。”

  她得对走神做出说明,“我在想一个稿子该怎么写呢。”

  她得勉强吃掉跟平时一样多的饭,同时夸赞妈妈做的雪菜小黄鱼一如既往地美味。

  她得参与饭桌上的谈话,在心乱如麻、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的情况下,这种一向令全家人感到愉悦的谈话几乎是一种折磨。

  等王灿终于能回房间了,这才发现,她的下巴已经笑得有点儿酸涩了。

  王灿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么躺着,既不可能睡着,也不可能让自己真把这个倒霉的下午清除出大脑,只好认命地爬起来,随手打开电脑,打算上网瞎逛胡扯聊以解忧,等睡意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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