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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刻,她心中一阵刺痛,怔愣着,一个字都问不出。

  他眼前打着重影,立不稳:“进来说。”

  洗手间里,周礼巡恰好出来,见到沈奚颇为惊讶,楼下是不敢跟上来的谭庆项,两个男人都被关在了一扇门外。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摆设,连书架上一排墨水瓶都还在。

  傅侗文在她来之前,嘱人泡了茶,是想醒酒,可喝得太多,酒精正在上头,一两杯浓茶是毫无作用的。他拿了茶杯,灌下去半杯,手撑在书桌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哭成这样子?”

  他还在佯装,是要装到何时?

  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地说?

  沈奚头一次怨他,就在今夜,在这间他和她都曾独自居住过的礼和里公寓里。她眼睛酸胀着,低头,眼看着几滴泪落在地板和皮鞋上……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她靠在门边上,哭得人发抖,“为什么?”

  眼前的人影是模糊的,近了身。

  “是什么话?你要听什么告诉我。”

  他回到门边,想给她擦眼泪,被她挡掉。

  “你没娶辜幼薇,为什么不告诉我?”沈奚喘息着,哭着问,“你从见到我……有多少次机会?傅侗文……你为什么……”

  太多的委屈,她从不擅长质问,哪怕占了天大的道理,最后都落到了“傅侗文”三个字。

  傅侗文被她问住了,他的眼睛里涌起了许多的情感,喉咙烧灼着,整晚被酒精压制的失意和愧疚都放肆横流在血液里……

  门被重重敲响。

  “侗文?侗文你好好和人家说,”谭庆项在劝,“你俩坐下谈。”

  ……

  沈奚身体随着门震动着,胸口钝痛着,就算下力气咬着,还是止不住因为情绪起伏而颤抖的双唇。昔日难分难舍都成了笑话。

  还以为横亘其中的只有辜幼薇,可并不是……

  他手撑在门上,在沈奚的脸边,微微喘着气,低头看她的脸,看她被泪水冲洗的鼻子和嘴唇。他低头,去找她的嘴唇,像是百寻不到,像渴慕不得……

  沈奚别过脸去,抽噎着。

  隔着门,谭庆项和周礼巡都在出声劝阻,因为两人刚才的争吵,还有如今的悄无声息。

  隔着一块木板,沈奚怕再被人听到自己失控的语言和哭声,紧抿着唇,任由眼泪留到脖颈里,浸透了衣领,也不再出声。

  他有万千的理由哽在心口和喉咙口,又一次要亲她,两个人无声地一躲一追,脸贴着脸,沈奚哭得不行,一个劲地推他。

  最后被他压在门上,两手捧住脸,堵住了嘴唇。

  ……

  “沈奚?你说句话?沈奚?”谭庆项在门外着急,“我真开门了。”

  傅侗文的手从她肩上滑下去,绕到她腰后,摸着门锁。

  门栓咔地一声,扣到锁眼里。

  “沈奚?”谭庆项还在叫她

  “庆项,”周礼巡拦着,“里面锁门了。”

  门外两位男士想必是达成了共识,不再闹出动静。

  ……

  沈奚头被他的冲力撞过来,脑后在门板上撞出了声响,本就哭得呼吸不畅,被他这样亲着,人透不过气,手扯着他的衬衫,扯得扣子松开。

  她咬着牙,和他呕着气一样地抗拒着。

  脸被他两手捧住,他身体全部的重量压上来,不停歇地吮她的嘴唇,先是下,后是上。后来没了耐心,混着她的眼泪去咬,痛得她牙关一松,终于被撬开了嘴唇。

  他是真喝醉了,完全没有轻重缓急,失去章法,吮得她舌头阵阵发麻。

  她因为缺氧,胸口涨着痛,可手指关节都是酸软的。

  推不动他。

  他也喘不上气,嘴唇始终不离开她,先是右手在自己的衬衫领口上摸索着,不灵活地解扣子,解不开……最后用腿压在她腿上,用两只手来解自己领口。

  一颗,两颗——

  到最后,他终于放过她的嘴唇。

  酒中人,怕手下抚摸到的温香软玉都是假的:“央央……”他叫她。

  耳下的刺痛,让她轻哼了声。他在咬她耳后、颈侧,痛完又是温热熨帖,他是用温存的轻吻为自己刚刚的小情趣道歉。

  沈奚的魂在体外,坐在窗台上,看自己和他。

  窗是半开着的,从这里能看到街上的路灯,还有月。

  他本是抱着她,额头抵在门板上,想要更清醒一点,想要和她好好谈谈,可又感觉到她肩膀微微抖动。他眼前是天地倒转,无法睁眼,只好用左手去摸她的脸,摸她满脸的泪。

  “段孟和那里,”他问,“需要我去处理吗?”

  她哭得太多,脑子跟不上他的思维,可看又仿佛读懂了什么。他和段家关系走得近,虽然段孟和不是大家族中重要的孩子,但也许家中长辈谈论时,会提到过求婚这样属于年轻人的新鲜事。

  沈奚不太确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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