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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穿过小巷,一排紧紧相连的房子赫然眼前。左数第三幢房子就是弗利特的家。所有房子都住了人,除了弗利特的房子和另外一幢空着待售,外面挂着某房地产商的广告牌。

  “莫里斯·迪本!”凯茨边说边对她笑着皱了一下眉头,“有什么关系吗?莫伊拉。”

  莫伊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看起来像是家中有地产经销商的那种女孩吗?”

  凯茨没有回答。“那你能告诉我们些什么呢?彼德,关于弗利特这个案件。”

  “如果你读过案卷,你就会知道弗利特是在傍晚早些时候被人击中头部的。我们五点钟得知,因此应该是天还大亮的时候。院内所有的住户还在上班,因此周围没有什么人。七号房当时没人租。不久前曾有一对夫妇住过一段日子。男的在离这儿八九英里的法奥雷炼油厂上班。公司在弗利特小姐受害前三个月把他调走了。他现在在阿伯丁工作,薪水要比在法奥雷多大约一万镑。我们当地人聊过他。他们说他是个普通人,是清白无辜的。”

  他们站在三号房前的车道上,这是一座很不错的普通三居室的独立房子。没有刷油漆,没有门廊。凯茨朝着前门走去,假装用钥匙开门,然后站在那里。她齐肩的柔软长发飘了起来,一股凉气袭过后背。她倏地转过身,像自卫似的。她向七号房间的门口直望过去,指着说:“他在那儿。”事实正是如此。

  他们接通了地产商的电话。一个女人以抱怨的声音说四点钟前不会有人去那里。彼得·梅森说没问题,他们只好破门而入了。电话那端发出了一阵响声。几秒钟后,一个自负的男子接了电话。彼德解释说这是一次凶杀案的调查。他们需要现在进到房子里去。那人发了通牢骚,但是许诺十分钟内将钥匙送到。

  “他们正在路上呢,”梅森说,“是很合作的那种人。”

  凯茨想起了珍妮·格里芬,她对她至少还了解一些。凯茨连声问他们是否检查了对面的房子。梅森警官看起来并不意外。第一次上门的是穿警服的,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所有的居民都在上班,“附近所有的地产都进行了检查,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断定七号房没什么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离开前门。“这只是一个想法,彼得,但是你知道阿曼达·弗利特在这周围练习长跑和慢跑吗?”

  “她经常在这儿练习。她在一条我经常练习的线路上认出了我。她说她计划参加图顿俱乐部的十公里赛。”

  “计划!哪一个赛事?”

  “她没有说。我猜想她指的是十月份那次,第八届。”

  “你确定吗?彼得。”

  “不,我不能肯定,那不过是她随便说说而已。当时离她被强奸已经有日子了。”

  “如果她参加了,我怎样才能发现她?”

  “那不会太难。十公里赛是由图顿和艾灵赖恩斯地方上以及图顿长跑俱乐部举办的。上次我听说,赛事指挥是一个叫克里夫·帕克的家伙,他在城里一家保险公司供职,他是一个很有办法的家伙,大约四十或四十五岁。他应该有参赛者的记录。”

  “棒极了。”

  “不过,你得知道,有一部分参赛记录是上个月才到达的。因此你只有五成的把握。”

  “那就假设帕克先生还保留着参赛记录。”莫伊拉说。

  “好极了,莫儿。”

  “是的,头儿,”莫伊拉说。一辆汽车急驶进院子。她转过身,“看,你那神秘的地产商来了。”

  莫伊拉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那是一辆很大的车,像是国外进口的。一个身材矮小、形象猥琐的人下了车,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过来。“谁是梅森先生?”梅森大声说他就是。“我有你的——我知道你需要哪把——你的钥匙,先生?”

  “谢谢,你是……?”

  “维多。”

  “你是说维多吗?”

  “是的,维多。”

  两人的谈话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停顿。当维多的目光和梅森相遇时,总是尽量地缩一下身子。梅森也尽量使自己不要太激动。

  “嗯,是的,”维多说,“我们进去吧!”

  他们跟在他后面,三个人相视一笑。那小个儿男子抽了一下鼻子。

  第三把钥匙才把门打开,而且不太顺手。维多用力拧了几下,他们看到他的耳朵都红了。接着门开了,大伙推门而入。屋子久置不用,却依然残留了不少过去的味道;隐约可辨的卷心菜的味道,人的呼吸,细小的尘埃,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

  “哦,我们一般是开着中央空调系统的,可是——”维多停了一下,只有莫伊拉在看着他。“我们通常是每天开两个小时……但是有人要求将这两个小时也取消。”

  凯茨仍然小心地跟着梅森走着,连上楼梯时也是一样。厨房和浴室的窗户是非常流行的那种,她希望能发现其中之一没有上锁。浴室很干净却不明亮。她向浴缸里看了一眼,水面上漂浮着的灰尘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多。窗户关得很严整,也没有刮痕。莫伊拉和梅森正在楼下,她能听出他们各自不同的声音,俩人还一边开着玩笑。凯茨努力想找到闯入的证据。她走到那间大一点的卧室,地上也布满灰尘。已是午后了。显然对面的七号房在晚些时候也能照到阳光。

  沿着墙裙有一层很细的、细菌般的灰色尘土。廉价的窗帘也被一层令人沮丧的灰尘覆盖着,松垮垮地垂在那里。窗扉灰白色的横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窗台尽管散布着些杂物,但看起来还比较新,比较干净,不像是弃置很久的样子。她回到门廊。电灯开关几乎没有灰尘。她用手电斜着照射墙壁。墙壁上有块地方反射的光线不一样,壁纸上有被擦过的痕迹。有人试图掩盖痕迹。

  凯茨回到窗前向屋内望去。斜着能看到阿曼达·弗利特的休息室,几乎能看到和这房间相对的整个卧室。透过开着的前门,前厅的五六英尺的地方也可以看到。凯茨感到有些冷。她转身离开了窗户,跪下身来仔细观察地板。地毯的一块地方感觉有些与众不同,那里有三个小的圆形的凹痕,就像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他来过这儿。

  “梅森警官。”

  “噢?”

  “您能上来一下吗,警官?”

  “你叫我上去?”

  “我在前面的卧室里。”

  “好的,你怎么不早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既愚蠢又淫秽。她没有多搭理他,梅森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但是她发誓自己要正派为人。

  “我在这里。”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说。

  “彼得来了。”他甜言蜜语地说。凯茨无奈地望一望天,似乎想让仁慈的上帝帮她摆脱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凯茨告诉他:“那畜牲来过这里。他擦过电源开关和窗台。我想他曾在这里观察阿曼达·弗利特。你来看。”梅森走到窗前。凯茨等了一会儿。“如果你看这里的地板,你就会发现他曾呆过的地方。那边干净的地板,是先前主人放床的地方,但是这儿,”她指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平整地板,“这是最近刚刚被碾平的。”

  梅森蹲下来看。

  “这是什么?彼得。”她指着地上的圆环。

  梅森立刻回答说:“是三角架。看,三个圆环,中间是凹下去的。”

  “是放相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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