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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凯茨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地希望能将那个混蛋绳之以法。

  “你知道这很滑稽,”艾琳说,“你从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对吗?我曾在电视上看到人们谈论这种事情,我们也都听说过,对吗?然而,现在它就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和过去的我判若两人。我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一切能重新开始……唉!不可能了。我和乔治已经……”

  “他已经……”莫伊拉轻声问道。

  “你是说他已经不愿和我那个了?对的,他再也不愿意和我做爱了。就是这样,亲爱的,那事发生后,乔治就碰都不愿碰我了。”

  “很抱歉,我……”

  “抱歉什么?亲爱的。是抱歉我老公这样对我?还是抱歉他克服不了这个障碍?这不是你的错。”

  “对,可我……”

  “别再道歉了,没什么。你和你的同伴,在我最需要的这个时候能来看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对吗?”

  “对的!”莫伊拉说。凯茨看得出她并不十分相信这一点。

  艾琳笑了。“我想起来这圈酒该我请了,对吗?姑娘们。不,别起身,再来份一样的?”

  凯茨抬头看了看吧台。艾琳已要了酒,这会儿她跟服务生正聊得乐不可支。一方面,她的这种转变让人惊讶,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又是意料之中的。这就是凯茨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她转过头来,“你知道吗?莫伊拉,要是在两千年前,这女人早就会被乱石砸死。那事之前,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被强暴跟她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也许现在会好点儿了吧。”

  “一点儿,”莫伊拉说,“就那么一点儿。她老公是头猪。”

  “乔治的问题是他不能容忍美好的东西被玷污。他对那些无法释怀。”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他不是,莫伊拉。他只是个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看他们的家,再看看他那副德性。”

  “莫伊拉,相信我,他只是个孩子,他也很痛苦。一旦他摆出大男子主义的架势,就停不下来了。有些时候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次触摸,但这些都没发生。有些东西一旦你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们很蠢,他们本该找人来开解这件事,但是没有。不过相信我,任何人都能解决他们这个问题。”

  “我看没那么简单。”莫伊拉说。

  “我说行。他们之间已经出现转机。这得花点儿时间,但他们最终肯定能重修于好。看看艾琳现在这个样子,哪点像个受害者?我敢打赌,在遭遇这个不幸之前,他俩的性生活一定很和协。她说她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乔治,我敢打赌他也是。这就留下了隐患,莫儿。有人捅破了他们的气球。强奸和通奸一样让人难以接受。面对这种事情,你有多么理性无关紧要,关键是发生了什么。”

  “她回来了。”

  “我知道。相信我,他俩肯定会好起来的。”

  艾琳回来一屁股坐下。“两杯金汤力,一杯橙汁,对吗?这杯大的是我的。干杯,姑娘们!”

  凯茨和莫伊拉笑着也端起了杯子。“干杯!琳!”

  “你们不是在谈论我吗?这会儿怎么打住了?”

  艾琳把弄着手中的杯子,莫伊拉面臊起来。她说:“嘿,没事。我不过开个玩笑。”

  “我们正说着,”凯茨说,“我们正说着我们很高兴你能出来。”

  “我也是,”艾琳说,“我怕的要死,但我非常高兴我能到这儿来。”

  “总得有个第一步,嗯?艾琳。”

  “对。但这一步最难。”

  “可是你做到了!”莫伊拉说。

  “对,我做到了!”

  艾琳举起杯子,透过杯中的液体看着凯茨,停留了片刻,然后把杯子放下,低着头用手指拨弄着杯中的柠檬片。“我没有失去知觉,所有的都在我脑子里。”凯茨俩人瞪大了眼睛。“我能记起每一个细节。”

  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不用问,也不需要提示,四十二岁的艾琳·斯塔布斯夫人开始剥去外壳,扯断心头的锁链,重新燃起心底的激情,重又找回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艾琳。她开始把一切娓娓道来。

  “那天乔治上的是下午班,我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超市。我并没有买太多的东西,只买了牛奶面包和一些肉馅。我准备给乔治做扁面条吃,乔治很喜欢吃这个,每次当他值完班我都会给他做。等他回到家里,我用微波沪热三分钟,他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我一般五点半下班,所以应该在六点半到家,最晚七点差一刻。我开着一辆旧的阿斯彻,那天我把它停在街上。乔治的斯尔拉比我的要新一点儿,所以我们把它停在我们的私人车道上,那样安全些。我们的大部分邻居都把车停在自家的车道上或停在车库里,但是那天在我们附近的街上却停着两辆轿车和两辆埃斯哥特货车。

  “那两辆轿车分别是H字头和G字头的蒙塔戈,两辆车离着不远。因为乔治的斯尔拉也是H字头的,所以我记得。当时我想那可能是两个推销员的车或别的什么人的。两辆货车中一辆埃斯哥特货车是L字头,是自来水公司的;另一辆像是转播车,不过很旧,是F字头。”

  凯茨和莫伊拉都摒息静听,尽量不去打断艾琳的回忆。她们周围的另一个世界在喧闹着,酒杯的叮当声,游戏机的嗡嗡声,吧台后边收银机的叮当声以及酒客的笑声和其他偶尔发出的声音,混作一团。

  “你过会儿也许会问我,所以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的记忆力通常很好,如果我想去记住什么,那就会像看电影一样清晰。我上学时,我可以看过一页书后一字一句地把它背出来。

  “在那停着的轿车和埃斯哥特货车里绝对没有任何人。一辆车后窗上放着一对绒毛玩具。”她停住点了点头,像是在对别人刚才说的表示赞同。“那是辆斯尔拉,乳白色,没准儿就是白色的。那辆蒙塔戈是黑色的,也许是棕色或是暗红色的。我们街上的灯很暗,所以仅仅从旁边驶过没法确定是什么颜色的。

  “我把车停在隔壁房屋外面的街灯下。不是为了安全,只是因为那样比较容易锁车。如果那儿有什么人的话,他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因为当时我什么也没看见。我觉着我的感觉非常准确,那天晚上一切正常。

  “我下车后,绕过去取出放在副驾驶位上的东西,锁上车门,然后准备回家。

  “乔治是个非常循规蹈矩的人,他通常会为我打开门廊的灯,这样我就不会在晚回来的时候因为太黑而找不到钥匙孔。那天灯没亮着,我也没多想什么。我想也许是乔治忘记了,他偶尔也会这样。

  “我的钥匙环上有个小手电,我按亮它,伸进钥匙打开门。接着我就听到他冲过来。他肯定离得很远,因为我们的车道上无处可藏。他速度一定极快,我听到他冲过来时没有时间采取任何行动。

  “我几乎已经转过身来——手中仍然拿着刚买的东西——当我转过身的时候,他用力猛击我,把我‘嘭’地推在门上。我用力敲门上那小块脏玻璃,但是没能打碎它,只是伤了我自己,弄破了我的前额。我向前摔倒,只见门像是飞了起来,我脸蹭着地面被拖到门厅里。事情太突然了,我都顾不上害怕了。那就像是我在看一部由我主演的电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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